料見青山(四)
幾日后,宋清運與知府官兵趕來。
胡先生探見被捆的結實的趙梅,本來與官兵纏斗中,卻突然收手,說:“放了我夫人,與她無關,我跟你們走。.″
孫斌冷笑:“一個都走不了。.″然后出手將胡先生制服。
柔宸看著孫斌高深的武功,心中有些發顫。柔宸的身手雖然了得,也勉強可與胡先生平起平坐,這孫斌竟遠勝于胡先生。柔宸有些發愁之后該怎樣除去孫斌。
將人押至縣府牢房,并將趙梅與胡先生分開關押。柔宸不放心,親自去審趙梅。
看見柔宸,趙梅朝她的方向啐了口唾沫,然后不屑地說:‘‘我夫妻二人提心吊膽了這么多年,早就累了,還不如一死了之。你們這些官家走狗誣陷無辜百姓,真是令人作嘔。″
柔宸冷笑:“還沒問罪你們上貢毒藥,藥死當朝太后,你們倒惡人先告狀。″
“我們趙氏酒鋪,有口皆碑。這七珍藥酒,少說也有百年歷史,怎會無故害人,你們栽贓誣陷,反倒叫我們頂罪。.″
柔宸沉默了,這件事她未曾細想。當年太后垂簾聽政已六年之久,皇帝羽翼豐滿,早就想大權獨攬。這其中彎彎繞繞,可見一斑。
柔宸嘆了口氣:“這件事情我并不清楚,抓你來此也不是因為此事,我另有話要問你。″
趙梅狠狠地瞪著柔宸,將頭扭向一邊:“狗官,我定不會叫你們如愿。″
然后,任憑怎樣用刑,一句話也不說。
柔宸不想再耗下去,向底下人招手:“來人,把那王福生家的小兒子帶上來。″
那小孩兒被士兵押著上來,因害怕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趙梅眼神震動,隨即別過頭:“你帶別人家的小孩兒干什么?″
柔宸笑了笑:“.且不說你二人眉眼外有三分相似。那王福生娘子福嬸怎么對大小兒子的態度截然不同,除非這小兒子不是她的。我怎么覺得,他倒像是你的兒子?“
趙梅眼神閃了閃,驚慌片刻,隨即又平靜下來:“我與他不熟。″
柔宸拿起長劍,抵在小孩兒喉嚨處:“既然他不是你兒子,那我殺了他。對你來說,也無傷大雅。″
趙梅終是哭喊:“放了豪兒,我全都說,全都說。″
柔宸收回長劍,“早這樣不就省事兒了。說吧,說說關于那酒料見青山的故事。″
趙梅垂下頭來,陷入漫長的回憶。“我們趙家酒莊百年名號,世代傳承,富甲一方。我從小就在金水區的酒莊學習釀酒,也好以后接管我們家的生意。有一個穿白衣的公子,經常來買酒。″
說到此處,她眼神亮了亮,嘴角不由噙上幾分笑:“.他長得可真好看,文章寫的也好。來來回回,我便打心眼兒里喜歡他。每次他來買酒,我都要給他多打一點。我們家族里的孩子成年都要自創一種酒,我滿懷期待的請他幫給酒取個名兒……″
趙梅的眼神又變得暗淡起來:“可是他連手中的筆都未曾放下,只是望了望遠處的山巒。擠出了個料見青山,我看出了他的敷衍。之后,我親手縫的梅花如意錦囊被他隨手丟擲一邊,我每次同他說話,他總是不咸不淡。失望攢夠了,就沒那么喜歡了。
“后來我就遇上了表哥胡庸,他珍愛我,心疼我.。本是一路平安順遂,卻沒想到出了被誣陷毒死太后的事情,無奈隱姓埋名。但終日惶惶不安。為了不傷及豪兒,便用家傳的酒釀,換得將豪兒養在王福生夫婦膝下。″
趙梅又苦苦哀求:“只要你肯放走豪兒,那料見青山的方子,我盡可給你。″
柔宸與孫斌走出牢房,柔宸暗嘆:“一個資歷尚淺的姑娘,隨手釀出的酒,.竟叫那馴狼師念想多年。不知那馴狼師。記掛的是酒,還是那位釀酒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