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韋沅鈺發力過猛的緣故,花缽硬是被碩果累累的土豆撐爆了缸。
略作休息之后,韋沅鈺開始挑戰第三個花缽。她微微顰眉,花缽里的種子幾乎感知不到生命氣息,如果把這枚種子比作人,那么這個人其實已經死了,只是還沒有死透而已。讓這粒失活的種子萌發,真是強人所難!但茍思特對干這類強人所難、以勢壓人的事情向來沒有負罪感。
每日按照要求催發植物,是韋沅鈺在蕸媧植物園受命的第一份工作內容,和績效獎金掛鉤,為了達成KPI,她干的還算賣力。
花缽上有種子的信息標注:這是一粒來自于西伯利亞永久凍土層的種子,碳14測定其年齡為4.1萬歲,屬于已經滅絕多年的遠古未知物種。誰能催發它,誰即可獲得該植物的命名權。
命名權這類虛頭巴腦的東西韋沅鈺不甚在意,但她的好奇心卻被“未知”二字扯了出來。心念一動,傍身的木系異能如靈蛇出竅直奔目標而去,化作無形的閉合環路包裹住花缽里的標靶物不斷游走,然這枚死寂的種子沒有任何反應。顯然常規的路數在這里行不通。
既然形骸之上已無計可施,韋沅鈺便嘗試著從精神的層面尋幽入微,她放緩呼吸的頻率,止息諸念,漸漸凝神入定。
肉體的雙目在緩緩關閉,精神的眼睛于是慢慢打開。
外溢的精神念力裹挾著木系異能一絲一縷的滲透而去,恍兮惚兮中她感應到這粒種子99.99%的部分俱已殂喪,但依稀有0.01%的部分仍殘存生機。
有意思,催發這粒種子倒是極有挑戰性。遇到礙障阻窒,韋沅鈺反倒來了興致,一時間竟忘了身體的苦楚,開始全神貫注的啃硬骨頭。
然無論使出巧勁、拙招還是綿力,異能進入這枚種子便是泥牛入海,韋沅鈺不爽至極,她不能忍受自己耗心費力卻中個空寶、前功盡棄。
極限點和犟脾氣一齊上頭,韋沅鈺幾欲干嘔。她強自壓下精疲力竭之后接踵而至的頹喪、萎靡,以及揮之不去的脫力感和惡心感,不依不饒的與這枚種子死磕到底。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韋沅鈺魔怔般的陷入到一種玄奧的狀態。半夢半醒之間,她覺得自己穿行在一個死氣彌漫的山谷,縱目四望,厚重的沉沉死氣中依稀有極少量的微光粒子散亂其中,顫顫浮動。她想:得把這些微光粒子聚集起來。但山谷奇大,若一粒一粒的歸攏,那得經年累月,時間上消耗不起。
索性正面開轟!韋沅鈺操縱著精神念力反復沖擊這片渾濁的混沌。她逐漸發現,不同頻率的振動會得到不同的收效。韋沅鈺繼續摸索,她不斷的調整、履踐,直到找到了與微光粒子形成共振的那個頻率,雜亂無章的微光粒子如得號令,與韋沅鈺的精神產生了感應。
但也只是感應而已,“青帝之手”施展過去依然徒勞無功。前路漫漫、道阻且長,韋沅鈺愈挫愈勇,繼續上下求索。
她想:正面開轟不行,那就劍走偏鋒!精神念力在山谷中卷起一陣雙螺旋線的上行風。微光粒子在精神力場的搓捻擠壓下聚攏成了拳頭大小的光球。“青帝之手”對著光球再次施展,這一次終于得到一丁點的進益,光球隱隱變大了少許,但較之偌大山谷的郁郁死氣,這點進展無異于杯水車薪。
而且異能耗損太過嚇人,基本上是涌泉般的投入、滴水似的產出。韋沅鈺果斷轉換思路,她可不是“點火燒老宅、只圖一樂呵”的傻大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