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丘自覺自己是個老實人,所以就老實的回答:“去吃酒的時候見賣酒的姑娘穿的單薄,就給了些買衣服的銀子,哪知一個姑娘要二十兩銀子,三百兩銀子也實在是拙荊見肘。”
陸千聞言,稚白的小臉不免浮起些許紅暈,攥緊了拳頭,怒聲質問莊丘:“這才剛到京都,沒有錢要怎么活下去?”
莊丘道:“江湖人,有手里的兵器,哪有活不下去的說法。”
陸千氣呼呼地坐了下來,叫他:“那就勞煩師叔把面錢結了。”
莊丘在錢袋子里找了半天,卻只找到八個銅板,一碗面五個銅板,還差兩個銅板。
他叫陸千:“找找,總能找到兩個銅板的。”
陸千撇開頭:“哼!”
把莊丘的長劍橫在桌子上,她喊來老板娘:“我等近日手中拮據,就把這劍壓給你做面錢,你看可以嗎?”
老板娘哪里敢接,連忙擺手說:“不礙事,不礙事,兩位客人只管走就是了,等有了銀子再來付給小婦人也不遲。”
陸千略做思量,同老板娘說:“哪有吃飯不給錢的道理,老板娘若是覺得這劍煞氣太重,就讓我這叔叔留下來干些粗活,可不要虧了你的生意。”
莊丘也應承著說:“我這侄兒說得有理,我等行走江湖,講的是一個身行端正,哪有虧你一碗面錢的道理。”
老板娘一臉為難:“這……”
陸千截過她的話:“老板娘切勿推辭,我這叔叔也算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讓人知道他吃了你的面不給錢,只怕以后就要名聲掃地了。”
老板娘望向莊丘,后者如是點頭,見推脫不過,倒也只能答應了。
陸千站起身來,朝莊丘拱手:“那侄兒便在此與叔叔暫別了。”
話音才落,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包袱逃也似的跑走了。
莊丘望著逃跑的陸千,眼里騰起一股笑意,輕喃:“小丫頭心思倒不少。”
老板娘攤開的手里還放著五個銅板,看著已經走遠的少年,又轉過頭望著眼前這個長得很是英俊卻讓人莫名覺得壓抑的男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莊丘從腰間摸出一支珠釵遞給老板娘:“你看這物件可抵得上五文錢?”
老板娘的手剛要去接,又趕緊縮了回來,眼睛盯著莊丘手里的珠釵,惶恐道:“公子說笑了,就是我這攤兒,也值不得這珠釵上刮下來的一點粉末兒。”
珠釵夾在莊丘食指和中指間。他手上稍一用勁,珠釵便飛到老板娘頭上穩穩當當的插著。
莊丘道:“英雄當喝最烈的酒,美人當戴最貴的釵,這只釵戴在老板娘頭上才真的是價值連城。”
老板娘羞紅了臉,沉浸已久的心竟泛起了漣漪。別過臉去問莊丘:“公子可還要吃點什么?”
莊丘回答:“還是留著,留待饑渴之時。”
老板娘道:“小婦人隨時恭候公子。”
說完,她側耳聆聽,卻一點回音也沒有。老板娘回過身來,只見到空蕩蕩的桌椅。舉目四望,卻連莊丘的影子也沒有尋到。
……
臨近四月的清風,總是帶著醉人的甜意。
三月二十日伊始,幽町城便異常熱鬧。
據說是城里一下子來了不少三大世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