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孩子沒了陳老爺子完全沒有波瀾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陳家到目前還沒有一個孫兒孫女。陳老爺子就陳四這么一個兒子,上頭還有一個大女兒,早已嫁出去了。
老爺子依然護著潘盈盈,以他對陳四的了解,這事情多半是那唱戲的女人弄出來的幺蛾子。
陳富貴開口道:“兒啊這事就暫且先放一邊吧,你要是真想要孩子就多回家陪陪你夫人。”老爺子擼起袖子,把頭上的斗笠遞給了一旁的李媽。
“少爺,今兒個有您愛吃的東坡肘子,一大早我去村里找人家買了新鮮的豬蹄子。”李媽滿臉堆笑道。
“還是李媽疼我,知道我最愛吃肘子。”陳四接話道。
“可是爹你有不是不知道那潘盈盈成天板著個臉,好像欠她萬把塊似的,我一回家心里就躁得慌。”陳四皺眉說道。
“你還有多大意見啊,你看看你長得模樣,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還嫌棄潘盈盈!哼!”陳富貴搖了搖頭無奈地說。
“父親,有您這么說自己親生兒的嗎?再說我這模樣不是隨您嗎?”陳老爺子真在喝茶,差點沒噴出來。
清咳了兩聲:“混賬東西,男人靠的是本事吃飯,又不是靠那張皮子。再說你這兒要臉沒臉,要本事沒啥本事!”陳富貴的話差點氣死陳四。
她一下子暴跳起來:“父親!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真懷疑是接生婆子抱來養的!”
這兩父子一在一起就是這樣,互相揭短挑刺。
屋里一陣稀碎緩慢的腳步傳來了,來的是陳老太太,本名張玉燕。
拄著個拐杖,一旁有個小丫鬟攙扶著。
“咳咳咳咳”一陣輕咳聲響起,張玉燕彎著腰,頭上纏著錦絲緞,前面鑲嵌著一顆耀眼的翡翠玉石。
頭發盤起,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有幾根發白。
打著一層厚厚的白粉,妝畫的精致。雖然已是五十來歲的人,但是依然捯飭的整齊干凈精致。
身穿一身浙江蠶絲上衣和長裙,裙子蓋住了腳踝。
張玉燕身子骨不太好,常年靠吃藥補身子,平時也不勞動,多數是躺在床上靜養,也不喜熱鬧,所以也能習慣住在這深山老林里。
“我說有才啊,你都多久沒來看你老母親了?”張玉燕一看見陳四來了,就拉過兒子的的手在手心里拍了幾次。
“養大的兒就是由不得娘,一天天的凈干些什么事兒!都兩月了才來看我這糟老太婆一眼,以后每月至少來一次,聽見沒有?李媽去窯子里拿龍潭老酒來!”張玉燕兩月沒見她兒子了,很是想念。
“母親,兒子天天都想著你呢,這不是前段時間有事兒嗎?思思懷了咱們陳家的種,我得好好護著她啊!”陳有才見攛掇老父親沒效果,轉而找母親述說去了。
“什么?陳家的種?我沒有聽錯吧?”張玉燕激動地咳嗽了起來。
“夫人別太激動,喝口水先。”李媽把龍潭老酒擺上桌,并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小丫鬟,小丫鬟扶著張玉燕坐在靠椅上,并把溫水遞給了陳老太太。
“母親您沒聽錯,就是咱們陳家的種,可惜……沒了。”陳四垂著腦袋,悶聲道。
“咱回事啊?怎么懷上又沒了呢?”張玉燕焦急起來。
她的心情像過山車似的,剛剛還說有了陳家的種,現在又說沒了,這任誰的小心臟都受不了何況是身子弱的陳老太太。
老太太捂著胸口,呼吸開始粗重沒有規律,又咳了起來。
“別激動!我說小子你還嫌你母親不夠鬧心的嗎?給我閉嘴!”陳老爺子瞪著陳四命令道。
陳四哆哆嗦嗦起來,低著頭,不敢往下說了。
“讓兒子說,這事兒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了又沒啦?”陳老太太拿著手絹捂著嘴清咳地說,一旁的丫鬟為她輕輕拍背。
“那個……還不是潘盈盈給打沒的嗎?”陳老太太更是云里霧里了,敢情懷孕的不是潘盈盈?
“兒啊,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吃驚地看著陳有才問道。
“就是跟了我四年的那個女人懷上了我的孩子,前天去府里找潘盈盈談話,結果就被那婦人給活活把孩子打沒了,一地上都是血……”陳有才把潘盈盈說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媳婦似的,一口一個潘盈盈一口一個婦人。
“什么?那我的孫兒真的沒了?”張玉燕氣得一陣哆嗦,上氣不接下氣,咳得更厲害了。
“反了……這事!明兒……明兒個個回陳府!”張玉燕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說。
“我說夫人你去參那事兒干嘛?身子骨這么弱,還是不要奔波勞碌往府里趕,這事兒就交給我,我自會定奪的。”陳老爺子見張玉燕動了氣,慌忙安慰道。
“父親說話可要算數!”陳四好像目的得逞般,嘴角上揚起來。
“不行,我也得去一趟!”陳老太太依然堅持道。
這時李媽已經準備好八道菜端了上來。
“來來來,少爺您要的肘子熱乎乎的,還有這龍潭老酒,趕快吃!”李媽嗓門大,吆喝得屋外都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