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寫好了簡歷,他們在教導處走廊上靜候。丫蛋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靜,空氣像凝固了一樣,似乎要落下來,很重很重,她第一次覺得原來空氣也是有重量的,吸一口費勁,不吸又費神。
這時,一個身穿白色襯衫,領子燙著平坦服帖,袖子上的扣子扣得整整齊齊,白襯衫是經過熨燙的,衣服上的每粒扣子都嚴謹的很,考究的扣著,左邊胸口處有一個口袋,口袋上插著一支黑色殼子的鋼筆。
褲子也是經過熨燙,挺括筆直。腳蹬一雙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梳著四六開分頭,那時候最流行的就是四六分頭。
身高一米七八的樣子,劍眉,單眼,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總放出一種黃色的光,是一種能震懾人心的光,這些都簇擁在一張四方端正的國字臉上,英氣逼人。
他手持一個文件夾,踏著健步,腳步平穩有力而不拖沓。徑直走向教導處。這大概就是“面試考官吧”丫蛋心想。
這是一個身高有一米七八的人,但氣場足足有十米的男子。他內在散發出一股氣定神閑,從辱不驚的力量。這種力量能抗風擋雨,能呼風喚雨,能鎮得住妖魔鬼怪般。
走廊上的男男女女目光一致都追隨著他,直到他進入教導處,并關上門,才慢慢收回來。
“白蝴蝶”自然也看傻眼了(因為現在還不知道這位全身好幾只蝴蝶的女子叫什么就暫且叫她白蝴蝶吧),丫蛋見白蝴蝶不自覺的挪著小碎步,走到了教導處十公分的位置才停下腳步,險些撞了上去。
她正準備喊她注意別撞到門,還好白蝴蝶自己意識到了危險。她偷偷暗笑白蝴蝶。
一個留著一刀剪的發型的女子從教導處出來,拉開門,手上抱著一疊厚厚的資料,大聲叫嚷著。
“來參加面試的女同志,男同胞們!聽我說,請你們把事先填寫好的簡歷一并上交給我。大家排好隊,別插隊,別學雞仔兒看到稻米全部撲騰過來,排好隊排好隊,一一上交。按順序不許插隊!插隊就抽屁股不讓面試。上交的回走廊稍等片刻,喊到名字再進來!”她聲音洪亮破碎有幾分沙啞,她語速很快,像激光槍一樣,突突突兩下就講完,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你必須拉長耳朵,注意力十分集中才能聽懂八九分。
不一會兒女同志男同胞們排起隊來,一一上交了簡歷。
“都上交沒有?還有沒有沒上交的?速度!過期不候!”她依然語速飛快地說。
沒有人應答,也無人再向前。
她頓了頓,轉著靈活的腦袋,四處張望著。確定都上交了,就迅速地轉身進了教導處,順帶關上了門。
不一會兒她又出來了,走路像圓錐,更像企鵝“林薇薇,林薇薇!進來!”一刀剪拉著破破的嗓子,朝她們叫嚷著。
只見白蝴蝶踩著碎步,扭動著如楊柳般的軟腰,婀娜多姿,往教導處走去。原來白蝴蝶叫林薇薇。
丫蛋看著美麗的白蝴蝶心里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記住了這個人。就是這樣一個不經意,她在她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影子,并且改變了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