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噌噌的腳步聲,有力的在青石板上碰撞出清亮的響聲來。一下一下,聲音并不大,但是此刻丫蛋心亂如麻,每聽到一聲噌噌的腳步聲,心弦就被觸動一下,揪著。
每一聲腳步聲如鐘擊,在丫蛋的耳邊發出共鳴般,震耳欲聾。每敲一下就讓她心顫抖一下。她呼吸急促,卻不敢大口呼吸,她面色潮紅,手心分泌出一種粘膩的物質來。
她滿腦子都是不久前和二狗子在老槐樹下,他給她的炙熱放肆的親昵,還有那次在稻草垛上大膽的牽手以及火辣的熱吻。
越想腦子越像糨糊,心跳超出往常的心率速度好幾倍,仿佛都跳到嗓子眼。
她慌亂的用粘膩的雙手托著下巴和臉頰,臉頰滾燙,她似乎想讓自己平靜鎮定下來,托著臉頰,卻適得其反,愈顯局促不安。
她期待見到二狗子,不知道距離上一次見面他是瘦了還是胖了,膚色是更加黝黑發亮抑或是變白皙了。總之她的腦子里現在全是二狗子,別無其他。
腳步聲愈來愈近,只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拉長著,拖著在夯實的泥土地上,影子越來越短,最終明晃晃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沿著影子往上看。他更加偉岸,更加深邃,更加具有男子氣概。
不知為何,多日不見,她從他身上嗅出一股男人味來。說不出緣由。
他劍眉星眼,濃眉大眼,眉宇間多了幾分深邃陰悒,少了幾分天真爛漫。
高聳的鼻梁,是她所喜愛的,這是她見過為數不多的男人里最高聳的鼻梁,在人群中高聳的炸眼。他人中不長不短,比例很好。嘴唇不薄不厚,卻十分漂亮。牙齒潔白,整齊的排列著。和她一樣。
一張棱角分明的面龐。梳著四六分頭,頭發微長,留到耳邊。燙的微卷。發質很好烏黑發亮。這是那時候最時髦的發型。
他穿著一身花襯衫,是錦綸材質的。上面簇擁著五顏六色的鮮花,花朵顏色鮮亮,爭奇斗艷。
一條卡其色高腰喇叭褲,夸張的喇叭,把腳和鞋子全部淹沒。雖然看不到鞋子,但大約能猜得到是一雙皮鞋并且有厚厚的堅硬的鞋跟。這是根據走路時碰撞地面發出的聲響判斷出來的。
這樣身材高大,長相英俊并且打扮新潮時髦的男人無論出現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顆星星。
他是如此吸引人,無論是沉默不語的他,還是愛開玩笑幽默的他,又或者是緊鎖眉頭抽煙的他,甚至是發脾氣氣惱的他,都十分吸引人。
丫蛋也逃不過他,特別是在她情竇初開的年紀,他這樣單刀直入直截了當的闖進她的世界。沒有任何防備,未經世事的她哪里能抵得住。
二狗子對丫蛋也甚是想念。他非常吃驚,丫蛋這樣沒有打一聲招呼也不知從何處問到他的住址就尋到他。也許是爹給的地址。無論如何他此刻心情是愉悅的。
他朝她的方向走去。她依然美麗,依然高傲,但似乎多了幾分堅持和剛毅,越加清冷。
他大方的給了她一個擁抱。這家伙膽子真大,這個年代就算已婚在公共場合擁抱都是一件大膽叛逆的事,更何況他們未婚。
旁邊還有這么多的熟人在場。丫蛋羞死了,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鉆進去。但又十分開心,心里像被灌了蜜糖,她貪婪的享受著。不用多說,大家都知道他兩正在熱戀中。
“哎呦真是辣眼睛,你倆太膩歪了吧。當我們是空氣?”二姐大大咧咧的叫囂道。
丫蛋這才慌忙地推開二狗子,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悟著臉,跺著腳。
“丫頭你幾時來的?怎么找到這的?”二狗子問。
“大約一小時前到這。你自己告訴我的呀!”
“我告訴你的?”二狗子狐疑的看著她。
“喏!這個!”丫蛋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信封。他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寬大的額頭。
“你這丫頭真是鬼機靈!”他寵溺地看著她。
“上次你寫的書信我今天收到了。我的傻丫頭真是厲害,被鎮中心小學錄取了。從今以后你就是一位偉大的人民教師。”他夸丫蛋,并用寬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頭。
“今天給你回信了,大約幾日后能收到,寫了一堆對你的思念。這下好了你出現在我面前。統統治好了我的相思病。”二狗子一句接一句,接下來說的話更加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