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金玉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下的,像極了戲臺上密集的鼓點,更如同戰役中快要繳械投降的兵卒。
當勇士拿不住武器,只能被稱作為逃兵。
“……你聽錯了。”不想當敗者的男人于是啞聲道。
“是嗎?”
她的聲音仿若艷陽天下盛開的海棠。
濃情蜜意,嬌艷極了。
“那妾身可要再仔細聽一聽了。”
不詳的預感籠罩住邵金玉。
冰涼的唇完全不顧他的想法,順著喉結往下蔓延,隔著一層漆黑長褂,落在他的心臟位置。
邵金玉像是被蠶絲裹住的蠶,無法擺脫或逃離。
他也不能逃離,因為這是他自己挖的坑,硬著頭皮也不能反悔剛才出口的話,哪怕即將戰敗,也要偽裝成勝券在握的樣子。
唉,所以只能說,有些人還真會口是心非。
殊不知情緒已經被自己不爭氣的心跳聲泄露了。
是從沒近過女人嗎?還是她的手段太高。
茯苓自信的覺得兩者兼備,但主要是后者占了上風。
她唇若丹霞,雪白貝齒咬住長褂上的盤扣,就那么的——微微一扯。
“噼啪——”
從喉結到心臟處蜿蜒的一整排盤扣頓時一一崩裂,邵金玉都不知道茯苓是什么時候下的手,等反應過來后,他被迫露出一大片肌膚。
北部的陽光從不熱烈,更遑論男人位高權重,不必日日農忙耕種,皮膚白得像是輕薄的餃子餡,令人不由想到,在上面纂刻上鮮艷濃烈的印記一定非常好看。
茯苓垂首把額頭貼在上面。
“這樣聽得才清楚。”她說。
邵金玉卻忽然覺得自己仿佛頃刻間飲下了一大口熱油,那沸騰的油汁跳動著,順著嗓子眼滑入了心口。
真是可憐呢,那面紫檀木的八角鼓都好像快被敲碎了。
身為鼓手怎么能那么用力?
茯苓臉上露出幾分憐惜,朝著心口方向輕輕吹了一口氣,輕聲慢語一句,“它好可憐的,好像都快離家出走了,是不是它的主人虐待它了?那不如來妾身這里,妾身一定待它如珠如寶,妥善安放。”
“……”這女人,這女人是妖孽轉生嗎?
上輩子絕對是狐貍精吧!
這一切不過短短時間,她卻像是歷經風月的高手,又介于魅惑與純真間,令人分不清這到底是她的虛偽手段,還是真情流露。
邵都督心跳得好像在賽馬,面貌卻冷得恍若月宮寒冰。
他下定決心抓住茯苓的腿腕,想把這根絞住自己的藤條撥開。
可藤條這種東西,眾所周知,有時候越是想要撥開,越是勾連。
有那么一個瞬間,邵金玉不想掙扎了,若他是最英勇的勇士,應該高舉手中長劍,將敵寇徹底征服!
然而根本不等英明勇武的勇士出手。
藤條就妖性大發。
兩人雙雙栽倒在地。
陰冷的地下空間不知何時布滿了悶熱潮氣。
始作俑者帶著紅木椅摔在勇士的身上,卻蹙了眉頭。
“可以幫妾身解開繩索嗎?”
她無辜又委屈極了。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