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薄輕陪同茯苓前往唐家商鋪打理產業。
這時候他才發現,唐家產業在渝州可謂是遍地開花。
百貨大樓、成衣鋪子、玉器店、茶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唐家長輩都離開人世,可多年以來的家產早已滲透渝州各個行業,在大小姐歸來的這幾日變得愈發蒸蒸日上。
“東家,您來啦。”茶莊伙計給茯苓端來一壺極品烏龍,那是駐扎渝州數月的周薄輕都不曾擁有的待遇。
“東家,這是上個月的賬簿,您請過目。”玉器店老板畢恭畢敬將賬本遞過來。
“東家,這十套旗袍與襖裙是我們為您連夜趕工制作出來的。”裁縫師傅們將衣裳打包,塞到周薄輕手里。
男人陪茯苓出來前,特意換了一身襯衫馬甲,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直接淪落成拎東西的跟班。
……這也是良人應該做的么?
他面無表情接過。
女人有自己的事業才不會被男人瞧不起,當然茯苓在周薄輕面前展現這些,并不是為了讓他高看她一等。
而是想告訴對方——
本小姐喜歡你是你的榮幸,請把自己位置擺正點,這三天好好扮演良人,不然小姐我頭一甩,下一秒你就變成過去式。
茯苓勘察完商鋪出來。
兩人路過胡同巷子。
里面傳來毆打和哭喊聲。
一個披頭散發,形容枯槁的男人抓著一個鑲金牙男人的褲腿。哪怕被對方打得頭破血流,也絕不放手,呻#吟著哭喊道,“大爺,大爺,就給我一小包吧,求您了……我真的,真的快受不了了。”
富態男子使勁扒拉對方的手,壓低嗓子說:“松開,沒錢還想要東西,做你的春秋大夢!”
“可是我已經變賣了所有家產,我的錢和妻兒全都抵押給你了啊!您,您就再多給我一點,一點點就夠了,求求您……”
“關我屁事!”
富態男子一腳踹開身虛體弱的男人,聽到胡同口響起腳步聲,趕忙順著另一邊溜走。
瘦弱男人穿著單薄布衣,被踹倒在地上,卻仍舊精神恍惚地往男子離開的方向爬,“就給我一點,一點就夠了……”
一雙繡有并蒂蓮的淡紫色繡鞋停在他眼前。
男人眼神空洞的抬頭。
溫柔聲音如春風般送入耳畔,“把妻兒都抵押了?”
“是,是……呃……哈啊……”
下一刻男人陷入永久昏迷。
放下手中成衣袋子的周薄輕,從口袋里抽出干凈手帕,隨手擦拭,面容端肅冷峻。
從方才的只言片語,便可以拼湊出事情大概的輪廓,此人是吸/食/鴉/片的癮君子,已經瘋得無藥可救。
“良人也覺得這種人很可惡吧?”茯苓側目看著出手的年輕軍閥,輕飄飄的說:“為了那玩意兒,好端端一個家庭支離破碎。”
周薄輕不語。
兩人隨后往胡同深處走了一陣,走到一個破棚子不遠處,里面橫七豎八躺著許多精神萎靡的人,個個形如鬼魅,骨瘦如柴,卻一臉醉死夢生。
渝州繁華背后,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