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張老爺子奪過頂在自己腦袋上的槍械,剛要叩動扳機,坦然赴死。
卻有一槍比他更快。
張老爺子睜開一只眼。
哎,怎么不疼?
劫持他的軍士搖晃一下,栽倒下去。
另一邊,邵金玉執著槍,瞇起眼。
而由他打出的第一槍,好像是一個沖鋒的號角,兩方人馬轉眼間陷入廝殺。張老爺子被孫副官帶回來,但眾人明顯不敵周薄輕等人,以至于立刻形成且戰且退的局面。
周薄輕被簇擁在人群內。
“我反悔了……邵金玉必死!”
望著邵金玉抓緊茯苓手腕的一幕,他眸中戾氣奔涌而出,“誰殺了北部邵都督,由本少帥親自提拔,升官加爵,賞黃金萬兩!”
周薄輕等人顯然要對帥府地勢更為熟悉,不過多時,就將邵金玉一行人圍堵在帥府大門不遠處。
邵金玉方才中了一槍,此時唇瓣淺白,眉頭皺緊。
茯苓距離大門更近一些。
看到他們終于無路可逃,周薄輕露出淺淡的笑容,連臉上那道猙獰的鞭痕都一瞬間柔和下來。
他再次朝茯苓伸出手。
“過來。”
他不介意兩人之間的恩怨,愿意從此將她飼養于膝下,只是這條美杜莎太愛跟其他野男人廝混,在接納她之前,他勢必會親手拔掉她的毒牙。
可是你知道嗎。
失去了捕獵能力的毒蛇,和死去沒有分別。
茯苓突然笑了。
看到她的笑容,邵金玉以為她被逼得精神失常了,低聲說:“別怕,一會我讓孫副官打開包圍口,我們孤注一擲,可以逃出去。”
“逃?”茯苓笑著轉頭,眼眸仿佛藏有星火,“我從未想過逃!”
能打敗瘋子的只有比瘋子更瘋狂!
身處于這場廝殺中,她身上依然潔凈不染塵埃,一襲鳳凰花開的交領襖裙,在嚴寒冬日宛如從樹梢探出的紅梅。
“周薄輕。”
茯苓聲音在夜色中無比清晰。
“你說讓我過去,你說不計較往日恩怨,愿意原諒我的欺騙,可你怎么不想想,我們仇深似海,我又怎會原諒一個仇人?怎會甘愿在仇人身下承/歡!”
宛如一道轟鳴。
周薄輕瞳仁緊縮。
腦中嗡嗡直響。
她知道他們是仇人了!
茯苓笑容明艷,握著一支勃朗寧,對向自己,“你放心好了,就算是死,我也決不會喜歡上一個仇人。”
她不愿意跟他在一起,竟然死都不愿!
周薄輕霎那間心神劇震,密密麻麻的疼痛從心口擴散到四肢百骸,這比他預料的更要難受,他表現的那么威風厲害,可在她一個寧死不屈的眼神下竟然全身心潰不成軍。
“——不,不要!”
“唐茯苓,我——”
我不是故意謀害你祖父父母的,我也知道十多年前的事并非唐家之錯,只是我想不開。
你明白嗎?
我想不開啊!
“茯苓,別做傻事!”
邵金玉也駭然看向她。
誰曾想——
茯苓指尖一轉,把槍口高高舉起,朝著天空悍然開槍。
“嘭!”
槍聲落定,如同一道指令,帥府大門被轟然撞開,緊接著無數姍姍來遲的警衛從茯苓身后涌現出來,仿佛沖破水閘的滔天巨浪,將在場眾人團團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