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燃動作停下,目光一怔。
“……郁姐背后的傷是怎么回事?”
等他反應過來后,他已經這樣問出來了。
茯苓笑了下,沒有回答,“裙子拉好了嗎?”
白燃退后一步,垂下眼睫,“好了。”
茯苓挺直脊背,單手取下腦后的珍珠發夾,稠密的黑發似垂瀑一樣泄落下去,她轉過頭,忽然輕聲說,“兩年前,俱樂部起步不久,你們剛打出成績,我要出去拉投資商,和人應酬喝多了的時候,跟一個醉漢撞在一起了——”
白燃心口猛然一窒。
卻見她眉眼美艷而又英姿颯爽,“兩個醉鬼直接就打起來了,對方是男的,不過我也不怕,他拿酒瓶子,我就脫下高跟鞋。”
白燃忍不住問:“然后呢。”
“然后呀。”
茯苓紅唇一勾,笑得很靈。
“他給我身上留了道疤,我把他送到號子里,現在可能還在勞動改造吧?也不知道監獄這兩年伙食好不好,小燃,你們兩年前去比賽的車旅費可是那酒鬼給出的賠償,有機會可得謝謝人家。”
她說得容易,但白燃心中一時間很不是滋味。
他想起一件事。
兩年前,他和弟弟十七歲,每天在游戲排位里打得昏天地暗,那時候他們不是多知名的選手,也沒多少素質,碰到腦殘隊友就忍不住跟人對噴起來,結果被有心人舉報到賽事官方。
官方規定職業選手不能罵人,不能造成負面影響,因此他們每人被罰了一萬塊。是郁姐替他們交的。
縱然他們知道曾經aum俱樂部差點虧本倒閉,但從不知道郁姐背后到底有多艱辛。她父親在扶持著她繼承俱樂部后,沒過多久就因病撒手人寰了。
以至于十九歲的她,為了俱樂部跟人應酬。
而如今十九歲的他,卻每天陪著弟弟胡鬧。
白燃突然想起她剛才模糊的嘆息。
——“如果我也有個哥哥就好了。”
原來那是羨慕。
羨慕白格有他。
如果她也有個像他一樣的哥哥,那么就會在她難過的時候,為她擦淚,給她安慰,而不是讓少女用薄弱的肩膀去像個男人一樣頂天立地。
白燃總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來安慰對方,半晌,他言語蒼白的說了句:“沒事了郁姐,現在戰隊有我們了……”
茯苓意味深長的說,“是啊,有你們了。”
倒了八輩子血霉才碰到你們。
她隨后又笑了下,似乎是想緩和沉重的氣氛。
“小燃,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么現在,你必須也要告訴我一個你的秘密。”
兩人坐在她的房間里。
白燃想了想,如果說秘密的話,那么他和弟弟的秘密還挺多的。
譬如說兒時成績不好,他們模仿著家長的簽名代替簽字;又或者小學時期,那時候還沒發育成熟,外貌精致的他們被男同學當成女孩兒,然后他們把對方叫到廁所,幼稚的拉開褲子……
嗯,那應該不叫秘密而是黑歷史了。
還有一件事,那大概就是他們從來沒有去過一次游樂場。
雙胞胎出生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從小爸媽就一直對他們寄予厚望,他們在那種無時無刻不在學習的壓抑氛圍中,只能用惡作劇的方式來緩解心情。后來,他們十六歲就與家里決裂出來打比賽了。
盡管跟父母關系不好,但每次看到別的小孩被家長領著去游樂場,他們曾經非常羨慕。
最后,白燃不自覺的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一次游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