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兒嘆了口氣：“對不起，是我的太著急了。”
王太卡放下咖啡，坐到了充兒的身邊，輕輕的抱住充兒，輕聲道：“這么多年，我比你們見過更多的生死。所以我知道在有些事情面前，驚恐害怕是多么無用的情緒。所以沒必要用這些拘束自己。”
充兒看向王太卡，疑惑的問道：“你為什么這么想呢？”
王太卡語氣輕松的說道：“小時候家里人生了大病，那時候我才......十幾歲？我問醫生，嚴重嗎？醫生說，很嚴重，可能會危及生命。我跟醫生說，我只要這個人能活著就行了。不求治愈，哪怕是殘疾、癱瘓、虛弱，無所謂什么情況，只要喘息，有意識，只要這個人是活著的，就行了。”
充兒抿抿嘴：“當時很絕望吧？要絕望到什么程度，才能只求活著就好了。”
王太卡想了想，搖搖頭：“不，因為我剛從絕望里走出來了，所以我才說，只要人活著就行。活著，就是希望。所以從那以后，對我來說，主要人沒死，那么多大的損傷，多嚴重的病，失去了什么，都不是什么大事。因為還活著。”
充兒聽的心涼：“那時候你才十幾歲？”
“所以你知道為什么，躁郁癥非但沒有擊垮我，我還成了為數不多能控制自己病情的人？因為我從最開始，想的就是能活著就行了。那么往后再有什么，都是命運的饋贈。”
王太卡語氣輕松，像是回憶什么簡單的過往一樣，隨口說道：“所以，努娜的事情在你的眼里，在其他人眼里，在粉絲眼里，是驚天動地的事情。但是對于我來說，其實沒什么。不是什么大病，也死不了。我肯定會去看望她，或者照顧她一下。關心她，這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嗎？為什么要用擔心和害怕這些情緒，來耽誤時間呢？”
充兒有些心疼又有些心驚，甚至還有些心涼：“我好像重新認識了你。”
“后悔了？”王太卡笑著問道：“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冷血了。”
“沒有，只是覺得，我以后要用好大的力氣，才能把你的心重新溫暖起來。”充兒抱著王太卡低聲說道。
“即使知道是黑暗，也要把我照亮啊。充兒，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王太卡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可能真的是一個沒有多少人情味的家伙，但是我說過的事情，肯定會認真，包括對你的承諾。”
“嗯。”
充兒抱緊王太卡，卻感覺兩個人還是有很遠的距離。王太卡現在的狀態，給充兒的感覺就像是面對一個機器人。
這個人，遇事有著最冷靜的判斷，最合理的辦法，最有效的行動，前前后后全都顧慮到了，比起曾經那個懶懶散散的家伙，好像多了很多嚴謹和正經，沉默起來也是不怒自威的樣子，總之是比之前好了無數倍。就像是從一個路人，轉變成了主角。
但是與此同時，充兒卻擔憂的是，人都是有自己主觀想法的，那是感性的，是不理智的。而王太卡現在的所作所為，所說所感，都太理智了，甚至像是一臺計算機精密計算出來的最佳答案。
這個答案確實是最好的，但也是最沒有人情味的。雖然考慮到了一切，但偏偏冷血到了極致。
如果曾經的王太卡代表極度的感性抑郁，阿爾伯特代表的是極度的理性狂躁，那么真正的王太卡，就代表著第三個極端，沒有感性也沒有理性。
這倒是和多年前王太卡在津城第一次遇見那個老道士的時候，劍走偏鋒說起“第三極”的理論頗為相似。
這個人好像不受情感的干擾，只是推演每個人心理想法，找到一個兼顧感性和理性，完美合理的最佳辦法。也是沒有多少人情味的辦法。
充兒有些擔心，問道：“十七，雖然我知道這個問題很傻，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也有什么事了，你會怎么辦？或者說，我離開了，你會挽留我嗎？”
“如果是因為現實原因，我肯定會挽留的，我會努力達到那個程度。如果是感情原因，可能就要就事論事了。不碰底線的話，什么都好說。”王太卡無奈道：“抱歉，比起浪漫的情話，我想我這樣的話，更像是承諾，更有安全感。”
充兒點點頭，心里卻暗暗發誓，自己一定會把臭十七這顆已經涼透的心，再度溫暖回來。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