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盛了一碗面走到蛇花子身邊把面塞到他手里說道:“碗和筷子都是我很多年前買的,這里一直也沒來客人,你就放心用吧。”
蛇花子臉上有些奇怪,他盯了手里的碗好一會,終于是吃了第一口,然后他的臉上更加奇怪,隨后就開始大口的咥面。
王老黑一邊往嘴里塞著面條一邊問五爺道:“五爺,你這面里是不是放了啥東西?咋這么香呢?俺吃著都吃出魚肉的鮮味來了。”
五爺笑了笑說道:“香吧?香你們就多吃點。”
最后在我們再三追問之下,五爺才道出了面條的秘密。
原來我們吃的面條根本就不是面做的,而是魚肉做的。五爺把前兩日捉來的黃河大鯉魚用一個大缸給養了起來,黃河里的鯉魚乃是有名的河鮮,但黃河里多泥沙,鯉魚喜歡吃泥,所以捉來的鯉魚都多多少少帶有泥腥味。
五爺把捉來的黃河鯉魚用大缸養起來,大缸里倒滿的是山泉水,鯉魚在大缸里養幾天后就會把肚里的泥沙給吐出來。
不僅如此,這黃河鯉魚因為幾天沒進食肚子里也會變得干凈,而因為大缸里是山泉水,所以魚肉吃起來就會帶些山泉水的甘甜。
五爺再熟練的將鯉魚去鱗除骨,剩下的魚肉搗碎用一個篩子下鍋就成了面條,準確說應該叫魚條才對。
等吃完飯,我們幫著五爺收了鍋洗了碗筷,五爺坐在老槐樹下從口袋里摸出一支自己用舊報紙卷的紙煙,點著抽了一口,吐出的煙圈緩緩飄散。
我聞著這劣質嗆人的煙氣,心里不由得有些傷感,一個老人孤獨的守著一方百姓的安寧,一個高人甘心過著平凡到以至于清貧的一生,一個本應該被江湖標榜的老者此時卻如廟中的老槐樹一般將要枯死。
要不是我們誤打誤撞到了這里,可能這個世上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五爺所堅守的事。
我從口袋里摸出煙盒遞給五爺說道:“五爺,你試試這個。”
五爺笑了笑從我手里接過煙盒,他從里面抽出一支然后把煙盒遞回了我。
五爺把那支煙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然后擦著一根火柴點燃抽了一口陶醉的說道:“好煙。”
其實我們都知道那只是一盒普通的紅梅,我踢了王老黑一腳說道:“老黑,你他娘那盒中華呢?”
王老黑這才反應過來從口袋里摸出一盒沒拆封的中華遞給五爺說道:“五爺,你抽這個。”
五爺擺擺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煙袋倒出些碎煙葉,又撕下一塊報紙卷成一支卷煙說道:“我還是喜歡抽這個。”
然后五爺把手里的卷煙遞給王老黑說道:“你嘗嘗?”
五爺給我們每個人卷了一支,包括蛇花子都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卷煙。
那天上午,我們坐在黃河道人廟院子里那半邊槐樹下,劣質的卷煙勁很大,除了我和王老黑這種老煙槍,江凡趙劫嗆的眼淚直流,惹得我們好一陣取笑。
讓我們沒想到的是,蛇花子好像不會抽煙,他把卷煙點著放在手上,安靜的看著一支煙慢慢燒完。
我們在院子里抽著煙,有一搭沒一搭的吹著牛。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沒有說話的五爺突然開口說道:“宋小子,你今天說的那啥三個月亮完整的合在一起,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
五爺的話在我的心里翻起滔天巨浪,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東西,在五爺這里似乎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