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衣道士終于有機會插上話了,笑道:“貧道與藩王宋睦是熟識,以前在大驪處州槐黃縣城的泥瓶巷,我與他經常碰面的。”
周楸和劉鐵一時間都吃不準這個道士的言語真假。
陳平安笑道:“不用理他,就是個騙吃騙喝的。”
道士說道:“至多是蹭吃蹭喝,怎么能說騙呢。”
十幾位披甲銳士,擁擠在門口巷弄那邊,一個個睜大眼睛,看著院內那個背劍少年,扎丸子發髻的年輕女子,還有個棉袍道士。
他們多是年輕面孔,年歲最大的,也不過是劉鐵這般三十來歲的青壯漢子。
今兒瞧見劉標長這個最不講究禮數的莽夫,挺直腰桿坐在那邊,他們都覺得有趣。
往常瞧見了某某將軍,也沒見劉標長如此乖巧啊,見了面也抱拳笑臉幾句,只是轉身與他們便換了一副臉孔,開始念叨老子要不是當了斥候,耽誤了前程,如今誰給誰喊將軍,還兩說呢,女怕嫁錯郎,郎怕入錯行,就是說我了,你們還笑,老子好歹是個標長了,你們這幫兔崽子呢……
所謂的往常,也就是生前在世時了。
陳平安說道:“都讓他們進來坐吧。”
周楸搖頭笑道:“不用了。”
劉鐵點頭道:“就讓他們在門口待著,都是些不省心的,看完熱鬧就得走。”
門口那邊,聚在一起也不顯得鬧哄哄,只是有人忍不住開口詢問。
“陳平安,劍氣長城的城頭到底有多高?”
“加上浩然各洲馳援劍修,劍氣長城那邊真有幾十萬劍修?陳平安,你當的隱官,也是個官么,多大,可有品秩?”
劉鐵瞪眼道:“放肆,陳先生的名字也是你們可以直呼的?”
周楸笑瞇起眼,道:“不可直呼名諱,你們喊陳公子就好了。”
劉鐵無奈道:“瞎胡鬧。”
披甲漢子朝門口那邊喊道:“都規矩點,陳先生可是文圣的關門弟子,讀書人!你們這幫兔崽子別給大梁營丟人現眼!”
“陳先生,我是鄆州鹽倉郡人氏,跟龍州近得很,祖輩都是行商的,經常去紅燭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