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發童子始終沒有上桌,只是蹲在山門口那邊,掏出了一本冊子,開始記錄年月日和某某某。
走在祖師堂所在集靈峰的山路上。
辛濟安主動說道“這次文廟封正寶瓶洲五岳山君,不是亞圣、文圣,也不是文廟教主、學宮祭酒他們住持典禮,而是由至圣先師的五位弟子出面,他們如今的姿態,跟你當下,有點類似。其中一位,此次跟我在蠻荒天下那邊現身,他是至圣先師毫不掩飾自己偏心的一位愛徒。還有天外那位,聽陳清流說你先前跟隨禮圣去阻攔蠻荒天下,你們可能已經見過面了,在很久以前,他就是那些遠古書生們的賬房先生,治學艱深之外,還負責管錢和掙錢。”
陳平安恍然,點點頭,“只是打過照面,當時晚輩沒能認出那位圣賢的身份。”
如果早些知曉對方的身份,用陳靈均的酒桌行話,就是高低得整幾句。
先前蠻荒大地之上,靈氣稀薄之地,有兩人相鄰結茅而居。
離開道場之前,大髯漢子找出鐵劍一把,高冠一頂,穿上儒衫,正冠仗劍。
辛濟安則歸攏好三千首破陣子,從墻上摘下一把長劍,與好友聯袂趕赴蠻荒腹地。
陳平安笑問道“美芹先生,稍后喝過酒,晚輩能否與你討要一幅字帖。”
辛濟安搖頭道“陳山主,喝酒就算了。”
到了集靈峰祖師堂外的白玉廣場,山河如畫,辛濟安憑欄遠眺壯闊景象。
小米粒發現好人山主好像在等著什么,等到那位美芹先生默然挪步,好人山主就有點失望的樣子
懂了,好人山主想要斗詩詞
呵,魏山君說了,好人山主的打油詩,是一絕
他們沿著山路去往霽色峰,陳平安沒好意思帶著辛濟安去自己的竹樓“書房”,朱斂出面,幫著山主一起款待稀客。
風過庭院,檐下鐵馬,似錚錚作嘶鳴聲。
先前說是不喝酒的辛濟安,在系著圍裙的老廚子端上幾盤下酒菜后,就板著臉來了一句,不用山上仙釀,市井土燒就可以。
除了嗑瓜子的小米粒,都喝了個微醺,辛濟安笑問道“那幅字帖的內容,是從故紙堆里翻檢舊詞,還是即興作新詞”
陳平安有點難為情。
這不是覺著舊詞新詞都可以有嘛。
只是多拿一張空白宣紙的小事。
辛濟安畢竟還不熟悉酒鋪二掌柜的脾性,自顧自說道“那就舊詞好了。”
陳平安笑道“一句話即可。”
辛濟安疑惑道“哪句話”
陳平安笑望向小米粒,做了個一手持杯一手擰腕的手勢,如謎語,小米粒略作思量,就曉得謎底了,立即舉起手,“我知道我知道,好人山主希望美芹先生寫下一句話,就六個字”
詞中之龍辛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