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文廟議事,禮圣終于開口,等于打開了一層禁制。
使得諸子百家的祖師爺們,從今往后,各自修道登高,就再無瓶頸了。
最終高度有多高,大道有多大,各憑本事就是了。
羅巾笑道“如果青萍劍宗都是崔宗主這樣的高人,我與夫君這些年心心念念的落魄山,不去也罷。”
崔東山吃癟不已,好嘛,竟然被一個婆姨給拿捏了,欺負我最敬重先生,所以就搬出先生來嚇唬人
好,我怕了。
畢竟如今是半個盟友。那就以誠待人,跟你們幾個,打開亮話,說幾句你們花錢都買不著的實在話好了。
“有些買賣,是注定不能掙大錢的。比如糧食。”
“知道你們包袱齋,都那么有錢了,張直還那么會做人,為何至今連個宗字頭都撈不著嗎你們就不覺得奇怪”
“錯就錯在前人歪德,你們這些后人跟著遭殃。記得你們早年包袱齋的二把手,賺錢太兇了,本事太高,什么錢都敢掙,結果在文廟那邊就被記錄在冊了。此人早已被張直譜牒除名,所以你們可能都未必聽說過他的名字。可憐張直,不管事后如何補救此事,不管他親自去功德林那邊,如何找門路托關系,都不成,結果就是三位正副文廟教主,一個都沒見著面。這種事情,家丑不可外揚嘛,張直是肯定不好意思開口的,所以你們都不太清楚吧”
“這就叫心腸不硬,掙不著錢。心腸太狠,守不住錢。真是苦了你們這些生意人哩,經手錢財如流水,嘩啦啦來嘩啦啦走。”
“只有最后一次文廟之行,張直總算沒白走,在功德林門口那邊,從經生熹平那邊,聽見了一句勸誡,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所以這么多年以來,包袱齋有幾樁買賣,是一直虧本的,老老實實從別處財路找補回來。又有幾門生意,是碰也不碰的。”
“還好還好,不枉費你們祖師爺張直含辛茹苦,多年受氣的媳婦,終于要熬成婆嘍。只用三千顆谷雨錢,換個好口碑,劃算”
郭曼倩側過身,拱手道“崔宗主真不是一般的見多識廣,連這些別家山頭的密事和文廟那邊的內幕,都能夠如數家珍”
崔東山一本正經道“這算什么,我連你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君,跟皚皚洲韋赦的那點故事,早年她是如何夢游鶯花洞天,怎就跟陰神出竅遠游的韋赦不打不相識,又為何最終老死不相往來,遺憾未能結成道侶,都曉得嘞。怕不怕就問你怕不怕吧。”
郭曼倩一時語噎,連他這個浚縣郭氏的宗房子弟,都只是依稀聽說過些小道消息,跟這個崔宗主說的,不太一樣。家族內部,都是說那位自號七十二峰主人的大修士,對自家老太君屬于一見傾心。但是家族當年正值風雨飄搖之際,老太君不愿留下一個爛攤子,遠嫁別洲,那會兒已是飛升境的韋赦,自然更不可能入贅浚縣郭氏,才導致這樁山上姻緣未能圓滿
至于那處始終無主占據的鶯花洞天,是山上極負盛名的形勝之地,因為光陰長河的流逝速度異于外界,故而天材地寶的孕育和生長速度,都要遠遠快于別處的風水寶地。
也難怪會有大修士評價此地一句,“就這一畝三分地,隨便施點肥,澆點水,長出來的全是金子銀子。”
“跟著張直混,三天餓九頓,連個宗字頭門派的祖師堂座椅都坐不上,能有啥意思,如今我那邊,正是用人之際,很缺能人異士,我覺得你們幾個,都是有真本事的,不如跟我一起精誠合作,披荊斬棘不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反正就一句話,最實在的,哥幾個一起悶聲發大財”
吳瘦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敢情這是過江龍碰上地頭蛇了
到底是那位年輕隱官的授意,還是崔東山自作主張
陶弘行與郭曼倩對視一眼,俱是神色凝重。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小心上了一條賊船,船主就開始得寸進尺了
霎時間氣氛凝重起來,還是羅巾打破沉默,率先開口問道“崔宗主是在說笑話嗎”
“是的當然啊,不然我這么公然挖墻腳,像話”
崔東山點頭道“老弟這不是看你們既不下筷子吃菜,也不喝酒,就想著逗個樂子,緩解一下尷尬氣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