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馮兄是行僻而堅,憤世嫉俗。”
姜尚真笑道“我屬于記丑而博,順非而澤。”
崔東山說道“好在我們都不喜歡言偽而辯。就是這樣,能奈我何。”
崔東山等到馮雪濤吃完藕粉,收回空碗放入袖中,說道“忙正事去了,你們都隨意。”
青衫長袍的姜尚真,一手負后,一手扶欄,玉樹臨風。
見此風景,岸上女修們就又吃不準了,難道真是姜尚真
崔東山找到了邢云和柳水,道齡相仿的兩位同鄉劍修,卻是少年與老嫗的容貌。
崔東山作揖抱拳,笑道“這么晚才來拜見兩位劍仙前輩,姍姍來遲,恕罪恕罪。”
先前屋內議事,種秋提議,由米裕出面邀請兩位劍修列席,結果被他們婉拒了,說是沒有這樣的習慣。
別看米裕在兩位老劍修那邊說話硬氣,到了崔東山這邊,還是幫忙解釋了幾句。
劍氣長城那邊,只有大劍仙參加城頭議事的傳統,劍修確實沒有什么列席旁聽的傳統。
邢云和柳水只是與這位年輕宗主點頭致意。
畢竟真正讓兩位劍修感興趣的人,還是那個劍氣長城的末代隱官,他們各自在蠻荒,都聽到了不少關于陳平安的“趣聞”。
比如有個南綬臣北隱官的說法,又比如周密的那個關門弟子,周清高從不掩飾自己是陳平安的崇拜者。
崔東山在他們這邊,跟在姜尚真和馮雪濤身邊,判若兩人,再沒有半點嬉皮笑臉,開門見山道“南婆娑洲龍象劍宗那邊,如今已經多出劍氣長城本土劍修高爽,玉璞境郭渡,他的道侶凌薰,卻是蠻荒劍修出身。其中高爽,相較于你們,無論曾經達到的劍道境界,還是年齡,都算是你們的前輩。此外,僅就說我知道的遠游再返鄉劍修,還有太象街的金鋯,曾是齊家的家族供奉,玄笏街的女子劍修竹素,曾經分別擁有城外劍仙私宅金剛坡和白毫庵的黃陵和宣陽,此外還有一雙師徒,女子劍修梅龕,弟子道號震澤,卻是蠻荒妖族劍修,梅龕是玉璞境,弟子卻是劍仙了我暫時就知道這么多。”
邢云笑道“崔宗主的小道消息很靈通啊。”
柳水皺眉不語,看來那個姓陳的年輕外鄉人,當年在避暑行宮沒少翻閱他們的秘檔。
崔東山解釋道“兩位前輩不要誤會,這些消息,都是我自己找門路打探而來,跟我家先生沒有任何關系。”
米裕點頭道“我可以作證。”
除了齊廷濟,好像他們這些劍氣長城的本土劍修,如今都沒有在浩然天下這邊開宗立派的想法。
崔東山說道“我除了誠心邀請兩位前輩擔任青萍劍宗的供奉,還希望你們可以在黃陵和梅龕那邊幫忙引薦一番。”
黃陵如今是仙人境,屬于劍氣長城的那種“私劍”,他離開家鄉之時,其實就已經是一位玉璞境,與岳青和孫巨源關系莫逆。
此人好飲酒,喜彈鋏長歌,佩劍“三窟”,據說此劍傳自一位游歷劍氣長城的馮姓劍客,舊主人手持此劍,在浩然天下斬妖除魔極多,劍氣凝結,纏繞在劍柄的長繩,就是一條天地間品秩最高之一的捆妖繩。佩劍銘文“日月行天,神州舊主”,那位以劍換酒的馮姓劍客曾以“太平老人”自居。
至于梅龕,屬于這撥遠游劍修當中的晚輩,很年輕,傳聞她當年是受了情傷,才離開劍氣長城這處傷心地,不過最早不是去蠻荒,而是通過倒懸山走了一趟浩然天下,只是沒過幾年就重返劍氣長城,南下蠻荒。
崔東山說道“兩位前輩在成為青萍劍宗的記名供奉之后,不耽誤以后五彩天下再次開門,你們去飛升城那邊任職,密雪峰祖師堂譜牒留名即可,哪怕一去不返都無所謂。當然了,你們在這之前,哪天覺得在山上待得不舒心了,隨時可以與青萍劍宗撇清關系,我們只有挽留,不敢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