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這里參加會議,會不會是范峻茂有了決斷
門口那邊,一位身穿朱紅蟒服的司禮監掌印宦官,輕聲提醒道“陛下馬上就要到了,諸位可以起身相迎了。”
幾乎屋內所有山水神靈都陸陸續續站起身,屏氣凝神,等著大驪皇帝的現身。
結果就只有魏檗,范峻茂,佟文暢,依舊坐在原地,依舊沒有動靜。
等到皇帝宋和走入御書房內,魏檗才緩緩起身,然后是范峻茂,最后才是腰別煙桿的佟文暢。
宋和伸手虛按兩下,“無須多禮,諸位請坐。”
大驪朝廷這邊,除了皇帝宋和,就只有禮部和兵部兩位尚書大人。
兵部尚書是個身材干瘦的耄耋老人,手持拐杖,顫顫巍巍落座,坐下后,就雙手拄拐開始瞇眼打盹。
這個叫沈沉的老人已經歷經三朝,年輕那會兒,就開始輾轉各部、九卿衙署之間,以性格執拗著稱朝野,比如在他擔任吏部侍郎那會兒,就曾揚言所有放著自家山崖書院不讀、跑去觀湖書院求學的士子,休想在我大驪朝堂立足。所有喜歡與盧氏王朝、大隋王朝等鄰國官員詩詞唱和的讀書人,最好別當官,繼續在文壇沽名釣譽隨你們,只要當了官,就要小心你們的察計評語
不是那種撂狠話,沈沉說到做到。
就因為沈沉的獨斷專行,連吏部尚書關老爺子的面子都不給,結果使得一座原本手握大權的吏部衙門,幾乎每天都被京城和地方文人們罵得狗血淋頭。
結果國師崔瀺找他談過一次心,雙方不知聊了什么內容,反正沈沉當天就辭官了,有個無據可查的官場說法,那天在南薰坊衙署摔了官帽子在地上的沈侍郎,大罵一句去你媽的外鄉佬崔瀺。
但是這句話后邊的那五個字,大驪官場后來有人言之鑿鑿說有,有人信誓旦旦說無。
只是沒過兩年,沈沉就重新入朝為官,一個沒摸過刀子的文官,卻是擔任兵部侍郎。
禮部尚書趙端瑾,出身上柱國姓氏之一的天水趙氏。
宋和笑道“稍后的議事過程當中,佟山君自便就是了。”
這個諧趣的開場白,讓原本肅然凝重的氛圍一下子緩和許多。
佟文暢點點頭,“不會客氣。不過如果有誰不適應,我就去外邊廊道抽旱煙好了。”
范峻茂沒好氣道“要抽就去外邊抽,不然搞得一屋子烏煙瘴氣,成何體統。”
模樣裝束都如老農一般的佟山君,一年到頭都是這么皺著一張苦相老臉,從來看不出半點喜怒哀樂。
魏檗笑道“開點窗戶就好了。”
范峻茂說道“咱倆換位置,你來坐佟文暢身邊,他每吞云吐霧一口,魏大山君就幫忙收一口,如何”
魏檗無奈道“當我沒說。”
皇帝宋和面帶笑意,對這類放到桌面上的插科打諢,還是很喜聞樂見的,最少不都是那種悶在肚里的路數。
五位寶瓶洲山君正神,齊聚一堂,各具風流。中岳古氣,東岳仙氣,南岳英氣,西岳俠氣,北岳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