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陳平安已經將那場狹路相逢的蠻荒廝殺,告知劉羨陽了。
估計是他擔心劉羨陽不肯邀請自己當伴郎
劉羨陽賊兮兮笑道“你跟這位姐姐,到哪一步了”
顧璨冷笑道“跟你和賒月一樣。”
劉羨陽有些吃癟。吵架這件事,顧璨是很有天賦的,當年他跟陳平安加起來,都不如一個鼻涕蟲,當然了,那會兒加不加個悶葫蘆的陳平安沒啥兩樣。
顧璨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說一點自己的猜測,你身邊的賒月,她以后的成道契機,可能跟我們家鄉那邊的神仙墳,還有靈飛宮那個道號洞庭的湘君,以及眼前這座舊稱白岳的齊云山,都有關系,至于如何串聯在一起,如何延伸出更多的線索脈絡,你自己想去。”
劉羨陽點頭道“當年齊先生將余姑娘放到我們家鄉那邊,肯定是有大有深意的。”
記得有次在鐵匠鋪子那邊,一起吃老鴨筍干煲,余姑娘提過一件事,姜尚真曾經與她說過幾句好似游仙詩、步虛詞的東西。
結果等到劉羨陽問她是具體是什么內容,余姑娘說是什么登青天,圓滿補缺錢,月色白云啥的,記不太清楚了。
一下子就把自認足夠心寬的劉羨陽給整懵了。
后來還是劉羨陽跑去跟陳平安問起此事,幫忙問來了全部內容。
劉羨陽突然一巴掌掃過去,以心聲教訓道“什么賒月,沒大沒小,喊嫂子”
顧璨只是一低頭,躲過劉羨陽的襲擊,轉頭笑道“嫂子,要不要我跟你聊一些泥瓶巷的舊事,其實蠻有意思的。”
劉羨陽笑哈哈,趕緊伸手勒住顧璨的脖子,壓低嗓音說道“鼻涕蟲都是自家兄弟,喊你一聲顧大哥又如何”
賒月笑道“不就是王朱嘛,我知道的,以前劉羨陽常去泥瓶巷看她。”
顧璨轉頭笑道“原來嫂子知道了啊,那就沒啥事可講了。”
劉羨陽松開顧璨,自顧自抽了抽鼻子,狠狠抹了把臉,呆呆望向前方,我要這劍仙境界、宗主身份有何用。
不等顧璨幸災樂禍,就被劉羨陽先伸手繞后,先憋出個悶屁來,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拍在臉上。
等到顧璨罵了一句家鄉方言,剛想要還手,劉羨陽已經風馳電掣御劍遠去。
顧璨想了想,還是沒有追過去。
小時候,總是這樣。
鼻涕蟲,別哭了,來,用袖子給你擦擦臉。
一聲屁響,再啪一聲,虛握拳頭攤開作手掌,捂在小鼻涕蟲的臉上。
那會兒畢竟年紀小,吃過很多次虧了。
孩子總是哭得撕心裂肺,便有人安慰他,說沒事,肯定會幫他教訓那個已經大笑著跑遠的劉羨陽。
不過每次上山下水,所有的收獲,那個人和劉羨陽,都會讓掛著兩條鼻涕的孩子帶回家。
劉羨陽確實從來不是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