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鏡卻驀然而笑,“行了行了,你是掌柜,我只是二掌柜,你說了算。以前是覺得你是傻,才不知道如何掙錢。”
改艷笑問道“現在呢”
周海鏡說道“是真傻。”
改艷柳眉倒豎,“再說一遍”
周海鏡讓那位女修去跟客棧管事聊那一茬,然后朝改艷擠眉弄眼,嬉笑道“那條從小院搬來的長凳,借我坐一坐如何,我是純粹武夫,好沾沾文運和仙氣。”
改艷瞪眼道“你這婆娘,好不正經”
周海鏡笑道“當初是誰在家門口,瞧見了陳先生就餓虎撲羊一般,拼了命往對方身上湊。”
改艷臉紅道“那不是跟陳先生鬧著玩嘛。”
周海鏡壓低嗓音說道“我覺得陳平安還是個雛兒。”
改艷一揮袖子,關上房門,這不得好好聊聊啊。
離開那條小巷,陳平安帶著小陌在京城閑逛。
小陌說道“周首席讓魏山君幫忙,已經返回落魄山了。”
在查探練氣士氣機漣漪和天地靈氣脈絡流轉一道,小陌其實要比白景勝出一籌,也正是憑借這門看家本事,萬年之前,他跟白景才會只有三場問劍,不然別說三場被迫領劍,三十場都有可能。
陳平安笑問道“是在長春宮那邊,被包了餃子周首席礙于臉面,只好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一跑了之”
記得當年第一次游歷北俱蘆洲,就聽說姜尚真在那邊的很多事跡,臭名昭著,比如有那什么一座山頭只招惹一位女修、一個江湖門派只騙一個女俠的講究,都是什么臭毛病。
如果當年姜尚真沒用使用化名擔任首席供奉,陳平安無法想象如今落魄山在寶瓶、桐葉、北俱蘆三洲山上的名聲。
小陌笑了笑,“不太清楚具體的內幕。”
他對周首席還是很敬重的,公子的落魄山尚未顯山露水之際,都是周首席在那邊砸錢不停,都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難時給予一顆錢,勝過顯貴一錠金。何況那會兒周首席砸錢砸的都是谷雨錢。
所以小陌覺得,除非是公子有了決定,否則將來誰敢與周首席爭首席,他小陌第一個不答應。
謝狗還沒從火神廟返回,小陌疑惑道“不知道謝狗跟那個封姨,她們有什么好聊的,記得以前關系很一般。”
陳平安笑道“女人跟女人,聊起男人來,很百無禁忌的。男人提及女子說些葷話,與之相比,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吧。”
小陌由衷贊嘆道“公子連這個都懂”
陳平安趕緊搖頭,澄清道“我當然不懂,是聽老廚子跟周首席、米大劍仙他們說的,他們才是個頂個的行家里手,我偶爾聽一耳朵就會走人。”
陳平安轉為以心聲言語,問道“小陌,真想好了,要加入落魄山祖師堂譜牒,從此成為一位霽色峰的記名供奉”
小陌笑問道“公子此問的對象,不該是謝狗才對嗎”
陳平安說道“謝狗從來就只是白景,一個浩然天下的譜牒身份,根本拘不住她,身份和道心都是如此。她想當個次席供奉,就像鬧著玩一樣,當然我們落魄山也確實需要多出一位飛升境純粹劍修,準確說來,是浩然天下留得住謝狗,蠻荒天下就可以少去一個白景,這件事,我知道,謝狗也心知肚明,只是因為有你在,我跟她都不說破而已。”
小陌疑惑道“公子是信不過我”
陳平安氣笑道“怎么,小陌先生是只有在關鍵時刻才說混賬話,豈不是前功盡棄。”
小陌啞然失笑。
“你加不加入祖師堂金玉譜牒,對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下場霽色峰議事,有無錄名,你都是小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