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
小米粒驚嘆道“是他們不識貨,還是他們太厲害啊”
白也笑道“可能兩者都有吧。”
小米粒說道“反正好人山主說了,只有真正喝醉了,才能讀出白先生詩篇的神味,不醉就不行。”
白也說道“那你們陳山主的酒量一定極好,我猜他幾乎就沒怎么醉過吧”
小米粒撓撓臉,“好人山主確實沒怎么喝得大醉酩酊,很偶爾了,我曉得只有幾次,不過我當時都不在場,都是聽說來的。”
白也不以為意。顯而易見,落魄山陳平安也好,劍氣長城的末代隱官也罷,根本就不是一個會如何崇拜白也詩篇的讀書人。
君倩只是悄悄站在遠處,背靠欄桿,雙臂環胸。主要還是擔心白也不開竅,可別哪句話說得混賬,就讓我們小米粒哭鼻子了。
白也轉頭看了他一眼。
君倩示意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
先前小鎮舊學塾那邊,解開一部分心結的師弟馬瞻,最終還是不肯來落魄山。
君倩這個當師兄的,陳平安這個小師弟,對此都沒有強求。
不過馬瞻身份已經變了,從京城帝王廟的廟祝之一,變成了大驪春山書院的講習。
馬瞻當時并不清楚那場京城御書房的議事內容,所以覺得奇怪,畢竟這個小師弟身份再多,似乎都不宜插手這種大驪王朝事務。
陳平安笑道,崔師兄是大驪國師,我如今也是了。
君倩轉頭笑望向那個虎頭帽少年。
去玄都觀修道和練劍,是對的,來落魄山一趟,也是對的。
浩然三絕,白也詩無敵,錦繡崔瀺,劍術裴旻。
好友白也,一心向道,仙氣浩渺,才氣之盛,浩浩蕩蕩,如銀河傾瀉人間,世間無人匹敵。
公認人間最得意,白也確實詩無敵,劍術詩篇都在天。
但是結果就如白也自己所說的那句話,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
自家先生也曾勸過白也一句,修言大道人難得,自是功夫不到門。
至于君倩與白也是摯友,先生又與白也始終同輩相論,按照先生私底下的說法,各算各的,計較這個作甚,當然了,真要計較也無妨,先生我這叫禮賢下士。
君倩再尊師重道,當時聽到先生“禮賢下士”的這個說法,也有點繃不住臉色了,又不敢反駁什么。老秀才就踮起腳尖拍了拍弟子的肩膀,可別覺得先生是在背后說白也的壞話,君倩啊,估計你是忘了,道祖有言,下士聞道大笑之。在先生看來,白也分明就是上士聞道的材質,也曾到了上士的心境,如今才卻才是下士,才是下士,便是這個劍術和境界了,若是能夠返璞歸真,再上一個臺階,有朝一日,心與天地通,天人合一,再再上一個臺階呢那些山上神仙夸人前程好,總喜歡說一句大道可期,這個說法,半點不俗氣,大俗就是大雅。白也不算大道可期,誰能算大道可
期但是呢。說到這里,老秀才跺跺腳,既然是一位已然聞道的下士,被己心所困,那就破罐子破摔,貨真價實些,不如真正腳踏實地,要我說啊,這人間大地啊,可不是看過、走過,就是歸我所有的,皆言修道之人,心無掛礙,從不拖泥帶水,遠離世間紅塵那只是一般練氣士的正確做法,沒毛病但是你的好友,他可是白也豈能如此小家子氣,看遍名山,走過人間,失望至極了,就當真只是如白也所說,一介光陰過客暫歇于天地逆旅了,停步休歇個千年萬年的,不還是宛如剎那間,所以說啊,墨家鉅子說得極好,有大學問,非無安居也,我無安心也所以說嘛,心無所安,如何得意只能是境界越高越寂寞。為何白也除了寥寥無幾的知
己,誰都說他是人間最得意,他自己卻偏偏覺得是失意一直在遠游,白也看過太多,就太失望了,先生且不去管別人如何,只說他白也一人,這樣就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