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天幕處與那副已經無需繼續觀道的符箓分身重疊為一,低頭朝人間定睛一看,身形傾斜一線墜向大地山河,期間青影與劍光聚散不定。
等到陳平安飄然落定,就又是一位青衫男子的姿容,現身熙熙攘攘的京城街道,如入無人之境,道上憑空多出一個人,路上行人卻渾然不覺。
來到滿街高樓紅袖招、脂粉氣比酒香更濃的兩人身后,陳平安嘖嘖笑道“膽子都這么小,喝個花酒而已。”
顧璨轉頭望向陳平安,再扯了扯嘴角,朝身邊劉羨陽抬了抬下巴,“我是無所謂,某人三條腿都慫了。”
瞧見陳平安,劉羨陽眼睛一亮,霎時間就豪氣干云起來,事后被追究起來,擺出顧璨估計是不頂事的,但是不還有在這類事上有口皆碑的陳平安嘛,劉羨陽先伸手勒住顧璨的脖子,再拽過陳平安,一手環住一個這些自稱膽大的,大步向前,哈哈笑道“走,喝酒喝酒,顧璨花錢請客,陳平安作陪,可憐我劉某人一身正氣,今兒算是栽了,被倆損友強拉硬拽,威脅我不喝酒就當不成朋友,實在是不去不成啊”
只得低著頭的顧璨,看了眼下場一般的陳平安,陳平安使了個眼色,急什么,拭目以待,就他借他仨膽都不敢進去喝酒。
果不其然,都“被”倆朋友“拽”到了“酒樓”門口,劉羨陽卻是越走越慢,停下腳步,一跺腳,松開手,轉身就走,瞧著背影落寞,怪可憐的。
陳平安笑著跟上,顧璨健步如飛,躍起就是一腳,踹在劉羨陽屁股上,笑罵道“就你這慫樣,還跟我裝不裝大爺了”
劉羨陽身形踉蹌,拍了拍屁股,轉過頭,朝雙手籠袖笑瞇瞇的某人抬了抬下巴,只是不等他開口辯解什么,陳平安就已經使勁點頭,“對對對,是的是的,如果不是替我考慮,早進去了,看似倚紅偎翠不醉不休,滿身正氣端坐花叢中,實則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等到酒局散去,走出來,站在街上,回望一眼,再告訴自己一句,畢竟來過。”
顧璨故作驚訝道“不能夠吧,劉大爺不得過個夜”
劉羨陽早已轉身大步前行,抬起雙手,豎起兩根中指。
陳平安憋著笑,與身邊顧璨幾乎同時說了一句,“我找地方。”“我掏腰包。”
劉羨陽轉過頭,罵罵咧咧,“咋個走得這么慢,陳悶葫蘆,小鼻涕蟲,你們怎么不用三條腿走路”
昔年同鄉卻不同齡的三人,不管如今各自變成了什么樣的人,是不是如自己曾經心中所想,終究他們還是如當年一般要好且真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