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真不明就里,只是瞬間身體僵硬,心湖間掀起驚濤駭浪,緩緩轉過頭去,看到了一位面如冠玉的儒衫青年。
胡焦低聲道“好像屋頂上還有一個。”
“事有難言唯袖手,人無可語且看山。”
儒衫青年雙手插袖,身體微微前傾,率先開口笑道“真是難為魏道友了,都不當皇帝多年了,還要如此辛苦操勞,殫精竭慮,為魏氏國祚作千百年計,為后世子孫作稻粱謀。如此居山修道,道心卻在山外,那么未能結丹,實屬正常,與資質無關了。”
“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顧璨,瞻前顧后的顧,美玉粲然的璨。”
“我跟屋頂那個,都來自外邊,我們剛剛從湖山派趕來這邊,就是你們這邊好死不死、人人得而誅之的那種謫仙人。”
屋頂那個雙腳掛在屋外的高大男子,笑罵道“鼻涕蟲,罵自己別帶我啊,老子可是一身正氣的正經讀書人。”
他跳下屋頂,在空中旋轉身形,雙腳站定,氣沉丹田,笑道“有樣學樣,必須自我介紹一下,內容有點長,沒個百余字,說不清楚我的身份背景境界,仔細聽好了。魏良不必太認真,那個穿龍袍的小姑娘也算了,看著年輕其實年老,又是心有所屬的老姑娘了,坐在顧璨身邊的那位,嗯,就是說你呢,小姑娘,可要豎起耳朵聽好了”
顧璨已經搶話說道“他叫劉羨陽,馬上就要成親了,是個全身上下只有嘴硬的慫包,好不容易溜出來一趟,都不敢去青樓喝花酒。”
劉羨陽大罵道“顧璨你大爺啊”
顧璨點點頭,“大爺在此,你磕幾個頭,我補上壓歲錢。”
劉羨陽不理睬這個拆臺的小王八蛋,笑瞇瞇望向那個魏良,“聽我一句勸,晚歲才知仙字最誤人,原來此身只合兩山間。”
顧璨笑呵呵道“化用自別人書上的詩句,晚歲既知三字誤,終身只合兩山間。”
魏真恍然大悟,說道“聽說過,可惜詩篇作者是佚名。”
顧璨瞇起眼,果然如此
劉羨陽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可惜可惜,若是姑娘你有幸見過此人一面、再落筆畫一幅人物掛像就更好了。”
龍袍少女本來在那秋氣湖那邊挨了頓教訓,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只是聽著這倆在那邊說話不著調,她就又有點出乎本能的野性難馴了,只是她正要開口說話,不等魏良阻攔,那個自稱顧璨的青年儒士已經提醒道“說錯話做錯事是要死人的。”
劉羨陽看了眼顧璨,咳嗽一聲,打圓場道“可以了可以了,嚇唬一個觀海境的小姑娘作甚。”
他娘的,陳平安又不在這里,顧璨真要殺心一起,順手宰掉那頭湖蛟,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干脆不喝喜酒、連伴郎都不當了,他劉大爺豈不是坐蠟
顧璨扯了扯嘴角,看樣子算是聽進去了。
劉羨陽說道“換地方,去秋氣湖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