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青所學駁雜,天資確實好,年輕十人和候補十人當中,她是最年輕的一個,不是沒有理由的。如今純青才二十幾歲,作為純粹武夫,經過蠻荒一役,估計她很快就會打破遠游境瓶頸,拳法技擊,精通十八般武器,身為練氣士,早就是元嬰境瓶頸,五行堪輿,雷法符箓,機關陣法,扶乩降真,馭鬼敕神,狩獵追殺,隱匿逃遁,她都很精通,而且成長的空間很大,她的優勢,應該是在躋身飛升境之后,純青多半會成為一位攻守兼備的強飛升,大道成就,高于野修青秘,與我白帝城出關后的師姑韓俏色相仿,我估計北俱蘆洲的火龍真人,就會是純青未來大道高度的極致所在了。純青如果再多出一層劍修身份,完全可以把她視為一個老瓷山的陳平安。”
劉羨陽忍俊不禁,如果不是最后這句損人至極的評價,我就真信了你顧璨了。
小鼻涕蟲的言下之意,就是純青確實瞧著很像陳平安,但終究相對于“真跡”而言,她只是一件燒造粗劣的仿品瓷器,擱在他們幾個的家鄉,就只能被砸碎丟到老瓷山。
先前陳平安問劍正陽山期間,馬苦玄其實就在附近旁觀,余時務甚至說這是馬苦玄的唯一機會了。
后來等到陳平安城頭刻字的消息,傳到浩然,就更讓馬苦玄一下子吃不準深淺了。
劉羨陽好奇問道“你是不是有在永嘉縣馬府安插棋子”
“閑著也是閑著,總得找點事情做做。”
顧璨點頭道“擔心打草驚蛇,就沒敢安插太多,前前后后,攏共只往里邊丟了三顆釘子,前些年被拔掉了一顆,是個形神腐朽的觀海境老修士,他自己不小心露出了蛛絲馬跡,于是很快就被沈刻親自動手給毀尸滅跡了,作為雙方約定好的報酬,他的兩位嫡傳弟子,如今都算發跡了,我替他們各自找到了一位傳道人,都是白帝城的不記名供奉,所以我甚至懷疑此人是不是故意求死的,因為按照當初我跟他訂立的條款內容,他要是不小心死在了馬家,他那兩位弟子就會獲利最大。以后我再與誰做公道買賣,得補上這個漏洞才行。”
“還有一顆是被徹底邊緣化了,早先在馬氏的那座仙家客棧當差,混得還行,但是也沒能送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如今管著馬氏一小塊銀莊票號的山下買賣。剩余最后一顆,同樣可以忽略不計,只因為不是練氣士,才得以留存下來,跟她聰明不聰明沒關系,如今只是做到了一位馬氏子弟的小妾,說是納妾,她卻連馬氏側門都進不去,只能養在外邊,吹吹枕頭風,套幾句廢話還是可以的,只是再過個幾年,她就要年老色衰,失了寵,更無用處了。”
顧璨說到這里,自顧自搖頭道“就算釘子藏得深,都還在,以如今馬氏家大業大的底蘊,踩到了這幾顆丟在地上的釘子,想必都不會硌腳。畢竟不是我親自盯著,都太蠢了。”
柜臺那邊,宋瘠聽得心驚膽戰,花容失色,你們幾位天老爺唉,倒是用心聲言語啊。
她現在都要擔心,自己是不是也會落個被“毀尸滅跡”的下場了。
喝著我鋪子的酒水,結果卻要送我一碗斷頭飯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裴錢有意無意,瞥了眼山神娘娘,人間山水神靈的心境景象,其實比較枯燥,相對千篇一律,多是被裊裊香火縈繞的祠廟與金身神像,差異只在香火多寡和金身高低以及精粹程度。而各級城隍爺一道,約莫是陰陽不通、幽明殊途的緣故,哪怕是一位品秩最低的縣城隍,便是裴錢都看不真切內里氣象。
劉羨陽聽著顧璨的謀劃,大為失望,埋怨道“就這”
顧璨冷笑道“不然”
安插棋子,培養死士,還得提防諜子成為反間,你以為是多簡單的事情
劉羨陽沒好氣道“我還以為你丟進去的釘子,怎么都能夠在馬氏祠堂里邊有張椅子好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