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璨說道“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知道自己有很多缺點。”
劉羨陽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就著酒喝下肚子。
坐在火盆邊的顧靈驗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早已脫了靴子和錦襪,露出一雙如羊脂玉的纖足,腳背微微勾起,足如彎月。
聽他們幾個聊天,賊有趣。
顧璨端碗抿了一口折腰山的盤鬢仙釀,好像再懶得用上心聲言語的手段,開口緩緩道“親眼見過馬苦玄的,人人都說馬苦玄跋扈,言行無忌,做什么事都不計后果,其實這廝并沒有外界說的那么只修力不修心,馬苦玄能夠有今天的不俗成就,自有其天才和學力。”
劉羨陽嘿嘿笑著,你這個小鼻涕蟲跟那馬苦玄是一路貨色,同行最相知,所以顧璨聊這個,觀點還是站得住腳的。
顧璨當然知道劉羨陽的意思,不以為意罷了,劉羨陽又不是一個如何藏得住話的人,想說的意思都擺在臉上了。
裴錢其實對于自己師父跟劉宗主、顧璨的相處模式,在她還是小黑炭那會兒,心中就充滿了無比好奇。
師父與顧璨,在各自走出書簡湖之后再重逢,雙方當真不會心有芥蒂,當真不會漸行漸遠,就算見了面也是無話可聊
若無師父在場,劉羨陽跟顧璨真是那種患難與共的摯友,會不會一個端著架子,一個當悶葫蘆
上次在青杏國的酒花渡,自己陪著師父,與顧璨他們幾個有過一場偶然相逢,登樓喝酒,好像還好
這次瞧見了劉羨陽跟顧璨同桌喝酒,似乎也還好
因為裴錢的出現,山神娘娘宋瘠已經不宜也不敢單獨坐在一張桌旁飲酒,而是主動恢復了掌柜身份,站去了柜臺那邊,等著客人們添酒續杯。
宋瘠又不傻,那二男一女,既然在此等的人是大宗師裴錢,裴錢表露出來的姿態,甚至有些執晚輩禮的意味,那他們定然不是什么尋常修士了,尤其是當那儒衫青年,當他說起馬苦玄,神色淡然得就像隨口提及一個山上練氣士,宋瘠作為本地山神,她又常在市井走動,最是熟稔人情世故,她就一邊聽那儒衫青年言語,一邊細心觀察同桌高大男子與火盆邊女修的眼神和臉色,試圖從細微變化當中推敲出更多的結論,但是得出的結果卻讓宋瘠愈發心有余悸,聽到馬苦玄這個名字,他們如飲淡水。
顧璨繼續說道“馬苦玄曾經先后故意挑釁賒月,純青和許白,一個數座天下年輕十人之一,兩個在候補十人之列,這就是馬苦玄的一種試探,想要憑此來確定陳平安的實力,上限和下限大致在在哪里,馬苦玄都想弄清楚,最終得出一個能夠讓他心中有底的大致結論。”
劉羨陽揉著下巴,“杏花巷馬傻子,怎么不直接找我這個同鄉切磋切磋”
顧璨笑呵呵道“別說數座天下,你連寶瓶洲年輕十人的榜單都沒上,找你干嘛”
劉羨陽怒道“老子要不是剛好四十一歲,錯過了這份榜單要求的年齡,否則能沒有我榜首不得姓劉”
顧璨說道“有本事別跟我沖,搗鼓這個榜單的,是正陽山茱萸峰的田婉,你找她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