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璨說道“沒事,賬都算在我頭上。”
黃烈嘆了口氣,“老話說得好,不聾不啞,不作家翁。”
顧璨點點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黃烈沒來由唏噓不已,“道家有道家的法門,佛家有佛家的修持,儒家有儒家的活法,你們儒家一定要把現實世界的框框架架,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要讓人不學也能用。文脈道統,薪火相傳,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治學和難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托付斯文。故而廟堂內外的讀書人,都愿意以托命之人自居。想必道友也是如此”
顧璨笑道“前輩想岔了,我不是什么正經讀書人,講禮數、守規矩對我而言,完全屬于不得已而為之。”
黃烈問道“吃過虧”
顧璨點頭道“在這件事上,摔過跟頭,吃過苦頭,就跟著長了點記性。有人說過,天底下最笨的人,就是白吃苦頭的人。”
黃烈笑而不言,活了一大把年紀,些許言外之意,還是聽得懂的,先前顧璨所謂的“某人”,與當下的“有人”,肯定都是那位陳山主了。
緊接著顧璨說了句讓老人摸不著頭腦的言語,“兩國決戰豈止在沙場,兩軍對壘者豈止武夫。”
顧璨解釋道“可以將兩國換成善與惡,把兩軍換成自己與他人。”
黃烈咂摸咂摸嘴,伸出掌心抵住下巴,“有點嚼頭。”
黃烈笑問道“道友,咱倆聊得不差吧,就不能透個底,說說是什么來頭”
顧璨合上食盒,拍拍手,微笑道“我叫顧璨,跟陳平安是同鄉,都住泥瓶巷。”
黃烈怔怔無言,如同挨了一記悶棍,心中震動不已,那個白帝城鄭居中的嫡傳弟子,狂徒顧璨,不是身在別洲忙著建功立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