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巨川以拳擊掌,“是了,記得師父與我介紹過,那幾股裊裊煙霧,就叫鶴息”
顧璨沉默片刻,笑道“鶴息一語,是我瞎編的。”
宋巨川頓時啞然,一臉錯愕。
行了,香火錢沒了。
道觀還要賠上一壺茶水
師父不大氣,還記仇啊。
古柏森森,蔭庇水塘,花落如墮鳥,游魚啄而食之。
塘邊有兩只貓,一毛色純白而尾獨黃,市井俗稱金索掛銀瓶,它蹲坐作望水欲捉魚狀,一黃身白肚白足者,名金被銀床,正在撲蝶嬉戲。
宋巨川咧嘴笑道“野貓,經常去灶房偷吃的。”
木訥鐘山肚里有話,它們也偷不著什么吃的。
比起宋師兄,鐘山口拙最笨,學什么都慢,師父總說他是不開竅的榆木疙瘩,他若能修習道法,世間就沒誰不可以修仙了。
觀內松下有一老道,鬢發雪白,腳踩一雙草履,肩扛鋤頭,手挽竹籃,竹籃里邊有幾塊沾著泥土的茯苓。
咦了一聲,抬頭看了眼天幕,老道士掐指一算,搖搖頭,如今這天機世道,總之是教人愈發看不明白了。
老道緩行,瞧見那一行人,難免心生疑惑,自家道觀一般都關門的,竟然有主動敲開門的香客
上桿子送錢來了真有這等美事就怕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兩位道童行禮道“弟子拜見靖師。”
老道臉色如常,點頭致意,將鋤頭和竹籃交給兩位弟子,準備親自待客了。
老道當下已經騰出手來,打了個稽首,灑然笑道“貧道程逢玄,兩位弟子都習慣稱呼貧道為靖師,貧道籍貫在那盱眙府,道場都梁山,散修漂泊,前些年從別洲游歷至此停步。沒什么正經道號,自封的,當不得真,就跟那文壇士林的私謚無二,不提也罷,免得貽笑大方。”
顧璨問道“可是那盱眙水府附近的都梁山”
程逢玄點頭稱是,大為意外,嘖嘖稱奇道“公子真是博聞強識,世人只有聽說那盱眙水府而不知都梁山,若是再多知曉些前塵舊事,無非是清楚那煉掉半座銅陵山和半數盱眙蝦兵的杜秀才,哪里會知道什么都梁山。”
黃烈疑惑道“杜秀才”
程逢玄笑了笑,不予解釋。
顧璨介紹道“中土神洲歷史上有位姓杜的五松先生,綽號杜秀才,是與徐夫人齊名的煉師。”
盱眙府,府縣治所都設在山上,舉眉大視為盱,瞪眼直視是眙,寓意高瞻遠矚,就有了這個膾炙人口的古名。
一路行來,沿途景致俱是不俗,建筑古色,花木古色,黃烈忍不住贊一句好風水。
以前是自己燈下黑了,竟不知眼皮底子就有這么一塊風水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