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羨陽氣笑道“想屁呢,老子在跟你顯擺家底,不得找回場子”
顧璨問道“是一處不被記載在冊的古舊洞天,還是某塊破碎福地”
劉羨陽微笑道“甭管洞天還是福地,你小子有嗎”
陳平安有蓮藕福地,我也有一座小洞天,唯獨顧宗主你寒磣了點。
顧璨一下子高高揚起手,作勢要摔玉牌。
劉羨陽立即告饒道“別別別,顧兄,顧大哥,我給你老人家跪下了。”
顧璨隨手將玉牌拋還給劉羨陽,“沒見過世面的東西,可勁兒稀罕去。”
劉羨陽雙手接住那塊玉牌,輕輕呵了一口氣,拿袖子仔細擦拭一番,“古名水田洞天,地盤不大,玄機不小。”
如果不是跟白帝城比較,如今由劉羨陽當家做主的龍泉劍宗,其實不窮,家底不薄,而且在寶瓶洲是出了名的開銷小,入賬多。
作為驪珠洞天最后一任坐鎮圣人,阮邛當年跟楊老頭做了一筆買賣,從對方手上,秘密“買下”了一座洞天和一座福地。
只是關于此事,整個龍泉劍宗,如今就只有兩人知曉,除了跑去專心打鐵鑄劍的阮鐵匠,就只有繼任宗主的劉羨陽了。
水田洞天,別稱青秧洞天,不在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之列。
煙霞福地,是一座中等品秩福地,里邊沒有人,只有山精水怪和草木花魅之流,真跟世外桃源一般了。
一塊玉牌,一塊籀文“不是青龍任水監,陸成溝壑水成田”。一方印章,邊款篆刻有“歲月人間促,煙霞此地多”。
福地在地在人,在天材地寶,洞天在天在道,在潛靈修仙。
按照阮邛的打算,水田洞天交由劉羨陽打理,開辟為私人道場,算是獨屬于宗主的福利了,將來可以在宗主手上代代相傳,至于每一新任宗主拿到手的洞天,到底是被前任宗主糟蹋了、還是更加家當豐盈了,就看各自的命了。阮邛不管這些,市井尚且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何況山上修道當神仙。
而煙霞福地則送給作為首徒的董谷,但是如此一來,該送給同為嫡傳的煮海峰徐小橋和橫槊峰謝靈什么,就成了一件比較頭疼的事情。尤其是等到徐小橋收了一名親傳弟子李深源,阮邛就更發愁了。
一個門派,能夠同時擁有洞天福地,是誰都夢寐以求的美事。
在龍泉劍宗和落魄山這兩個“山上晚輩”之前,寶瓶洲就只有神誥宗做成了這樁壯舉,天君祁真,同時掌握清潭福地和某座不在正冊之列的不知名洞天。洞天之妙,在于某種可遇不可求的“意外之喜”。例如某些不知從何而來、完全無跡可尋的大道氣息,
又比如被光陰長河沖刷沉淀出來的金身碎片,甚至有可能會蹦出一件被光陰淬煉得天然無瑕的遠古至寶,故而修士只要擁有一座洞天,就等于多出了一只老天爺賞飯吃的金飯碗。
劉羨陽說道“在這水田洞天內,別有一層妙用,是我前不久自己悟出來的門道,坐在田邊,看著水中倒影,再觀想自身,十分適合夢中練劍,事半功倍。”
“阮鐵匠猜測楊老頭還有更好的寶貝,可以與我那部祖傳劍經相契合,只是楊老頭當年不舍得拿出來。我要是早些知道自己會成為龍泉劍宗的第二任宗主,呵,楊家藥鋪的后院,就是我的第二個家”
顧璨皮笑肉不笑道“后悔什么,你只要跑去跟李槐打好關系就行了,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劉羨陽揉著下巴,“跟他不熟啊。”
顧璨說道“陳平安跟他熟得很。”
劉羨陽哈哈大笑,“你這醋味,好沒道理。”
顧璨問道“聽沒聽過任家寶鏡的典故”
劉羨陽點頭道“在醇儒陳氏求學那會兒,在某部志怪雜書上掃過幾眼,沒怎么上心,好像是叫飛精來著,被有識之士斷代為上古某大岳真人鑄煉之物你問這個做什么”
顧璨豎起大拇指,指了指屋內,“就在里邊擱著呢。”
劉羨陽搓手道“顧兄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