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獬當場就給氣笑了,逗我玩呢,說得著嘛。
“不是徐獬,總會有別人的。”
那人抬頭望天,說道“總要未雨綢繆。”
徐獬是前不久,才開始理解“未雨綢繆”這個說法的一部分深意。
今天跟徐獬差不多沉默的,還有個神色郁郁的老人。
他對一位新十四境修士直呼其名,“韋赦,我已經見過陳平安了。”
韋赦似乎習以為常,微笑問道“何時何地”
老人說道“就在雨龍宗的羽化臺。”
韋赦點點頭。
原來老人就是那個覬覦云簽美色的元嬰境供奉田粟,憑借精湛的演技,蒙騙過了生性謹慎的納蘭彩煥。
卻依然被一個外人釣魚一般給釣上了岸。這位化名田粟的雨龍宗開山祖師,不由得提醒了一句,“全椒山那邊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如今又被顧璨占據,以陳平安的性格,肯定會挖地三尺,深究這里邊的隱
情,你小心留下把柄。留在全椒山修道的,畢竟只是你的陰神。”
他與大龍湫宋泓,都是這里的元老成員了,雖然輩分、資歷不如韋赦,但是比起陸虛在內幾張老面孔,還是要懂得更多內幕。
韋赦笑道“沒什么,我前不久主動走了一趟落魄山,只是沒有上山,在山腳那邊坐了會兒,沒見著正值閉關的陳山主。”
沒有瞧見陳平安,倒是與一個目盲心不盲的道士,同桌喝茶,相談甚歡。
田粟神色古怪,憋了半天,沒好氣道“你倒是藝高人膽大。”
先前有個背琴囊的消瘦老者,孑然一身,風塵仆仆造訪落魄山。
與負責待客的賈老神仙聊得投緣,便自報身份,來自全椒山,道號空山,書房名繭齋。
還說自己剛上山修道的時候,年少輕狂,目空天下煉氣士,只讓三山一個人。
道士賈晟當然不知道何謂“只讓三山一個人”。
山主陳平安卻是一清二楚。
只因為三山九侯先生,曾經于皚皚洲韋赦有“側身讓路”之恩。
所以這趟寶瓶洲之行,韋赦是很有誠意的。
等于是明白無誤告訴陳平安,扶搖洲全椒山的舊主人,就是皚皚洲的韋赦。
不過韋赦之所以愿意現身落魄山,更多還是與吳霜降有關。
韋赦問道“劉晝,既然泄露了身份,你接下來打算在何處落腳”
田粟瞥了眼韋赦附近的那個婁藐,再看了張空椅子,嗤笑道“我可沒有你的手段,也沒有荀淵的魄力。隨便逛吧,腳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
天曾雨粟。
在自己一手創建的雨龍宗里邊,卻要化名田粟,不管如何,還是被他躲過了那場刀兵劫數,得償所愿,羽化飛升。
劉晝也好,宋泓也罷,或是曾先生,這些在修行道路上渡過重重劫的老人們,總有各種路數,各自苦求長生,得個不死。
劉晝轉頭望向某個空位,沒來由感嘆一句,“如果荀淵有你的修道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