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敢得寸進尺,多說半句,只是關涉大道前程,不愿就此放過一絲渺茫希望。
一個如墜云霧,到底啥事,你倒是說啊。
云杪的師尊臨終曾有一番類似讖語的遺言,大致意思是說九真仙館的道統,會在云杪這一代手上發揚光大。
并非直指云杪本人,而是多出“這一代”三個字,這讓云杪是既放心,又揪心。
放心是因為宗門香火注定更勝往昔,揪心的,自然是“點燃香火”之人,并非云杪自己。
等到道侶魏紫在福地,點燃一炷心香,云杪便知原來師尊早就算到了這一步。
有人好奇問道“宗房一脈的陸尾,他號稱陸氏內部治學太卜和地鏡最精通者,沒能證道飛升也就罷了,怎么還差點掛了。”
若非一位身負絕學的奇人異士,陸尾也不可能代表中土陸氏進入驪珠洞天。熬過了那場洞天轉為福地、在山上稱之為一種“天地接壤劫”,照理說,早就在中土神洲小有名氣的陸尾,不說一定可以證道飛升,怎么都不至于淪落到跑去家族
祠堂“點燈”的地步。
山上的“掛了”一說,其實流傳開來才不到兩百年,據說是某個狗日的的首創,意思就是身死道消了,成為了墻上的掛像。
陸虛憤憤然道“被某人從中作梗,劍斬了大道前路。”
田婉明知故問,笑道“不知某人是誰”
陸虛可不慣著這婆娘,便譏笑一句,“是你爹,滿意了吧”
田婉撇撇嘴,她總不能跟這老東西來一場潑婦罵街。
一個身穿棉袍的中年男子,佩劍。注,447章這么巧,我也是劍客。986章武夫見我竹樓
正是那位賒刀人,曾先生。
相鄰座位,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她轉頭與之對視。
秦不疑苦笑道“是你”
曾先生微笑道“是我。”
秦不疑心情復雜,誰能想象自己揣測身份多年、始終沒有任何線索的座位相鄰之人,雙方竟然前不久才一起結伴同行多時,跨洲游歷,從寶瓶洲去往桐葉洲。
曾先生自嘲道“大概我這就叫陰魂不散”
秦不疑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
昔年總計二十把椅子,秦不疑都以數字標記。
有些人,身份、山頭都不用猜。參與議事的次數多了,憑借這些人的說話內容、做事風格,其實就等于自報身份。
比如來自三山福地的萬瑤宗宗主韓玉樹,開口議事,話題集中,多是圍繞桐葉洲,絕口不提別洲事務。
至于北俱蘆洲的婁藐,又屬于特例,那是這邊每多出一個陌生人物,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瓊林宗的宗主。
有些議事成員,則要循著一兩條蛛絲馬跡,去按圖索驥,也能猜出身份,至多就是無法十分確定。
比如秦不疑先前就猜測“洛衫”,她不是來自倒懸山,就是劍氣長城。
剩下的那撥,藏得很深,一個比一個油滑,如今的身份背景,最早的大道根腳,皆滴水不漏。“曾先生”就在此列。
秦不疑猶豫了一下,還是以心聲問道“玉宣國崇陽觀內的那場襲殺,該不會是曾先生的手段吧”
若果真如此,就會很麻煩,讓本來已經趨于清爽的局面,變成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