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一笑道:“我若清高,何必科舉。”
宋云間疑惑問道:“林公子,恕我蒙昧,修道之人,往往記憶力出眾,如果明知大道無望,轉為有志于功名,隨便讀個幾年書,撇開我們大驪王朝不談,去參加小國科舉,想要一份金榜題名,說是探囊取物都不夸張吧?但是愿意參加科舉的修士,好像依舊不多?”
林守一解釋道:“早先寶瓶洲風俗,大體上第一等還是修道求仙,第二等書齋治學,三等的功名,末流的武夫。我們大驪王朝之所以被罵作北方蠻子,就在于民風彪悍,崇尚武德,不是馬背上求功名,就是習武練拳。所以譜牒修士考取功名,在山上的口碑不太好,很容易被視為自甘墮落,況且真考中了,當了官,拿著那么點官俸,難不成是想要充實宦囊?考中了卻不當,身為儒家七十二書院之一的觀湖書院,不是擺設,是要追責的。就算在某個小國當了大官,大貪特貪,中飽私囊,瘦一國而肥自身,也還要是要過觀湖書院這一關,自然還不如直接當個護國真人、皇室供奉來得省心省力。”
昔年的觀湖書院,在當時大驪王朝還偏居一隅的寶瓶洲,可謂是什么都可以管上一管,尤其是君子賢人,邪祟作亂,仙家枉法,流寇犯案,江湖人士的犯禁……只要落在他們手上,動輒申飭仙府、皇帝國君,禁絕淫祠破山伐廟,也難怪修士將書院賢人比作小國的國君,君子就是強國的皇帝。只說梳水國四煞之一,不就碰到了書院賢人周矩?
只不過書院的這種約束,終究都只是“人力”,如石子投湖,漣漪也好,波濤也罷,某地人心和民風習俗,總會水波復平。
宋云間點點頭,深以為然。
林守一問道:“宋先生是想要引出書簡湖的話題?”
宋云間點頭道:“我很好奇是怎樣的一個地方,才能夠讓國師如此難以切割。”
林守一微笑道:“我要繼續讀書了。”
既然下了逐客令,宋云間就告辭離去。
捻芯來到這邊之后,她是閑不住的,剛好補上符箐的空缺,這位縫衣人如今跟容魚職務類似,巡視國師府,檢閱各類檔案。
余時務、蕭形他們幾個被放出來望風一般的“籠中雀”,暫時在二進院子西廂房的一間屋子落腳,允許他們自行查閱某部司的檔案,各有分工。但是陳平安沒有提出任何具體要求。
今天蕭形正在憤憤不平于公孫泠泠的外出,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個站在捻芯身邊的“許嬌切”。
許嬌切剛剛從桐葉洲來到大驪京城,主公讓她以后進入大驪刑部當差,暫無官身,從底層的濁流胥吏做起。
眼見那粗劣的贗品,竟敢堂而皇之走到自己眼前,蕭形頓時火冒三丈,怒斥道:“賤婢!”
許嬌切也不是吃素的,立即“記起”這個蕭形是主公以大神通幫忙斬卻的三尸,嗤笑道:“道之渣滓。”
捻芯也沒興趣看倆娘們揪頭發撓臉,看見攖寧道號典出于陸沉內篇大宗師的宋云間,站在樹下,伸手摘下一瓣桃花夾在書頁中。
“相信大驪王朝在未來百年之內,一定會成為浩然天下文治武功皆是第一的強國。”
宋云間一手托起書籍,一手輕輕拍打封面,微笑道:“只要皇帝敢想,國師敢做。”
師兄作序,師弟寫跋,紙為大驪,筆名事功。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