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還是挺周正的。”
“志在與天地通的修道之人,講求這副皮囊作甚。”
她們之所以會聊到這個話題,歸功于陸掌教的幫忙揚名。
貧道是比陳隱官年紀略大一些,但是貧道比他英俊一百倍啊。
關于陳平安,白玉京這邊,幾乎是年年有說法,月月增事跡,耳朵都聽出老繭了。
在劍氣長城那邊成名,竟然能夠讓寧姚心有所屬。一個不是劍修的外鄉人,竟能坐鎮避暑行宮,隨便調遣劍仙。
等到活著返回浩然天下,與中土神洲的武夫曹慈,便有了個“白衣曹青衫陳”的說法,好像武道之路的日月同輝。
約莫是白玉京的老人們,實在是見過太多的修道天材了,相對比較釋然。畢竟多少萬眾矚目的橫空出世,都成曇花一現。
年輕道官們,心思和看法各異,就聊得比較多了。
不過那些持否定態度的年輕人,就算他們再眼高于頂,也說不出口那句“時無英雄豎子成名”,畢竟浩然天下道學高度如何,白玉京的學道之人,大可以隨便評價,唯獨對于劍氣長城,他們在說話之前,還是要過一過腦子的。
每一個時代都有自己的“近代”。
能夠在白玉京修道的最年輕一輩,繞得過整座天下的年輕天才,卻好像怎么都繞不過浩然天下那個姓陳的。
故而有人笑言,近些年來,想要親自掂量掂量“末代隱官”到底有幾斤幾兩的白玉京道官,沒有一百,也有幾十。
現在機會來了。
于是他們慫了。
偶有幾個沉默寡言的年輕道官,見過了天邊的那尊巨大法相,他們非但沒有氣餒,就此意志消沉,反而激起了更大的信心,自然是好事。
一位雍容華貴的道家元君,身上道袍光彩耀目,她縮地山河,離開南華城道場。
她帶著一位司職人間百花的嫡傳弟子,一起來到書齋門口。
她便是南華城第一副城主,被尊稱為魏夫人,道號“紫虛”。
魏夫人是青冥天下元君第一人,還是黃庭觀一脈的開山祖師。如今的青冥天下候補之一。
魏夫人以心聲問道:“方才陳劍仙是與你說了什么?”
那位女弟子搖搖頭,也很納悶,“回稟師尊,不敢隱瞞,對方不曾有任何言語,他只是看了眼我。”
魏夫人微笑道:“不必緊張,他擁有百花福地的那枚繩結,尚未歸還花主齊芳,故而算是與你有緣。”
神霄城。
白玉京五城,如今神霄城高度與玉樞城堪堪持平,不過是從位置墊底,變成了墊底之一。況且近五百年來,還被兩樓超越。
舊城主,是那位道號擬古的姚可久,老真人便是坐鎮劍氣長城天幕的三教圣人之一。去了異鄉,便不再返鄉了。
如今兩位副城主,王勍,道號金磬。蕭飛白,道號墨斗。他們是道侶,皆是仙人境,也都是姚可久的親傳弟子。
天生異象,那幾位劍氣長城出身的年輕劍修不約而同喊道:“隱官!”
他們也無所謂各自身邊的白玉京道官是什么感想。
獨自在桃林里邊結茅練劍的董畫符,他的稱呼不太一樣,二掌柜。
與董黑炭住處不遠的舊刑官豪素,仰頭與那位年輕隱官對視一眼。
豪素緩緩起身,自嘲不已,真是一條喪家之犬,奔波勞碌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