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冕怔了怔,忍不住罵道:“真他娘的惡心人。”
劉老成卻不敢附和半句。
姜尚真在真境宗的所作所為,劉老成是一清二楚的,從桐葉宗叛逃到真境宗的那位,是怎么死的?劉老成更是幫兇。
姜尚真微笑道:“生平第一能事,就是不讓別人糾結。”
既然對我觀感不佳,那就讓你們見著了我,也覺得是那“名不虛傳”好了,如此一來,便不必計較什么上五境、老宗主了。
高冕點點頭,還是有點道行的。
當玉圭宗一把手之前的姜尚真,當過玉圭宗宗主之后的姜尚真,判若兩人。
若非剛才想明白了高冕的用心,劉老成想當然以為姜尚真是沖著高冕來的。高冕和臭椿道人的身份,已經水落石出,姜尚真若是以落魄山首席供奉的身份來這邊幫陳平安“敘舊”,本來是說得通的。現在劉老成卻是琢磨著如何讓高冕遠離是非之地。
姜尚真一句話就把高冕給打發了,“老幫主,能否借寶地一用,姜某人要跟劉宗主談點宗門事務,涉及隱私,不好有外人在場,見諒個。”
高冕站起身,“你們聊。”
老江湖,都肯講規矩。死板也好,迂腐也罷,他們愿意守著那塊名為“江湖道義”的一畝三分地。
等到高冕離開院子,姜尚真笑呵呵道:“劉老哥,別緊張啊,怎么,怕我暴起殺人啊?我如今又不是上宗之主,隨便打殺個下宗之主,神篆峰祖師堂那邊豈不是要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當尿壺,云窟福地還要不要了,譜牒身份還要不要了?”
劉老成默然,既是心弦緊繃,確實擔心姜尚真突然翻臉,又松了口氣,高冕沒有留在這邊,同時心存僥幸,難道姜尚真來這邊,跟陳平安無關?
只是姜尚真找自己有什么正事可聊,早年在書簡湖,雙方其實就很少碰頭。
怎的,玉圭宗的姜老宗主要造韋瀅的反,豈不是太上皇想要重新坐龍椅么?
果真如此,劉老成還真就來了興致。不成,各自逃命,成了,坐地分贓,姜尚真坐擁玉圭宗,真境宗歸我劉老成!
大概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野修。
姜尚真笑道:“我不比你孑然一身,無牽無掛,云窟福地那么多人都要靠我賺錢養活呢,他們就是圖個安穩日子,不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求富貴的,對不住,讓劉仙人大失所望了。”
劉老成揉了揉下巴,“可惜鳥。”
在姜尚真這邊,也就不虛偽了。
姜尚真笑瞇瞇說道:“劉老哥,我打算咬咬牙,改姓換名了。不如你也學學我,下點血本,洗心革面,換個身份耍耍。”
劉老成不是笨人,聽聞此說,心思急轉,仍是疑惑不解,只得詢問道:“怎么講?”
姜尚真抖了抖青衫長褂,翹起二郎腿,說道:“云窟福地從此不姓姜,姓韋。但是姜氏子弟依舊能夠每天躺著收錢,拿分紅。”
劉老成還是一頭霧水,“求個什么?”
姜尚真說道:“作為交換,書簡湖的真境宗,從此就得姓姜了,當然,可能會改個宗門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