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焽笑道:“你好辦,我難辦了。”
高弒問道:“可你看著一點不著急上火啊。”
曹焽說道:“高宗師也說了是‘看著’啊。”
今天的老鶯湖園子里邊,除了大綬皇帝,大驪新任國師,大端王朝的太子曹焽,還有大驪藩王宋睦,還有身形落在墻頭上邊的年輕劍修,他不會是大皇子宋賡,那就是宋續了。好像還可以加上先前那個急匆匆往返……少女?大驪宋氏的三公主殿下,黃連?
高弒試探性問道:“你們大端曹氏也想要跟大驪宋氏結盟?”
曹焽說道:“這里邊比較復雜,幾句話說不太清楚。”
高弒樂呵道:“太子殿下,你看咱們倆現在像個忙人嗎?”
曹焽忍俊不禁,“也對,那就陪你多聊幾句閑天?”
高弒說道:“聊啊,干嘛不聊,不聊天就容易胡思亂想,越想越后怕,我能夠忍住趁著陳隱官外出殺敵的空當,不翻墻跑路都算極有定力了。”
曹焽說道:“除了陳隱官跟曹慈的那場‘青白之爭’,你有沒有聽說過其它的內幕?”
高弒點頭道:“有次從殷邈跟蔡玉繕擱那兒指點江山的時候,聽說過一件事,好像陳國師在跟曹慈問拳之前,是他先去找了馬癯仙幾個,狠狠干了一架,打得馬癯仙跌了境,徹底害他斷了武道登頂的念想?”
高弒使勁甩了甩手,摔掉手上的鮮血,揉了揉下巴,“所以大端王朝是絕不會主動跟大驪宋氏結盟的,面子上過不去嘛,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的面子不值錢,皇帝和朝廷的顏面卻是國體,大將軍馬癯仙剛剛被人家的新任國師打了個半死,你爹新帝登基還沒幾天呢,如果一穿上龍袍,就讓你這個太子公開身份,主動跑來寶瓶洲,確實不像話了,總要考慮一下朝野上下的議論紛紛。”
曹焽笑道:“有理有據,刮目相看。就是高宗師的‘咱們平頭百姓’這句話,好像說得有點欲蓋彌彰的嫌疑了?”
高弒重新密語道:“曹焽,你能不能讓我去大端王朝投軍,當個領兵的將軍之類的?”
曹焽點頭說道:“當不當得上武將,我只是太子,不敢保證。帶你離開大驪京城和寶瓶洲,卻是可以的。”
高弒說道:“這就足夠了!”
“在我帶著高弒的尸體,一起離開大驪京城之前。”
曹焽笑道:“高宗師你不妨先說說看,有沒有挑好一塊墳地?喪葬費用我可以幫忙出。”
高弒愣在當場,罵了一句娘,你們這些個與國同姓的天潢貴胄,全都不是啥好鳥!
曹焽問道:“還聊不聊了?”
高弒雙臂環胸,開始閉目養神。曹焽自顧自笑道:“我雖然不聰明,卻也不算缺心眼,高弒你既然明明是借我的勢,言語中與我耍心機,那我自然要讓你長點記性。高弒,看在你底子還算干凈的身份,這一路還算是客客氣氣的,就聽我一句勸,跟那些比你聰明十倍一百倍的人打交道,還是笨點好。”
高弒嘆了口氣,使勁揉搓著臉頰,“真是怕了你們。”
曹焽笑問道:“把我們加在一塊,都不如怕陳國師一個人吧?”
高弒想了想,以密語說道:“對你們,我是先怕再敬你們幾分。對陳隱官,我是先敬他再有畏懼。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