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璨瞬間冷靜下來。阻攔鄭居中是癡人做夢,但是該怎么提醒他?以心聲直呼其名,無果,想要聯系劉羨陽,同樣無用……
鄭居中雙手籠袖,微笑道:“那我助他一臂之力,讓他徹底認清自己的本心,到底是偽君子,還是真小人,抑或是個……好人?如此護道,豈不是更加名正言順?”
顧璨問道:“鄭居中,你到底想要做到哪一步?”
鄭居中絕對不是那種裝神弄鬼的人物,他做的所有事情,最終結果,一定只會比他說的狠話更狠。
鄭居中說道:“口說無憑,眼見為實,拭目以待。”
顧璨咬牙切齒,嘴角滲出血絲。
鄭居中淡然問道:“若是你死了,就可以讓他再無半點心結,顧璨,你死不死?就在現在,給出答案,興許還有轉機。”
顧璨低下頭去,默不作聲,渾身顫抖。
鄭居中笑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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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鶯湖乙字號院子外邊,大綬王朝還有幾位隨從,心急如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只是嘴上不敢說什么,臉上也不敢表露什么憤慨,大驪王朝這邊從頭到尾就沒有人跟他們說話,就只好站在原地。他們沒有高弒那么幸運,不幸中的萬幸,是還活著,沒有跟著皇帝陛下一起“殉國”,就算已經兩國宣戰,總要講一講不斬來使的道義吧?
巡城兵馬司官吏騎卒已經將地面收拾干凈,大綬皇帝殷績的那具尸體,也不過是拿竹席一卷,暫時丟到墻角那邊。
永泰縣知縣王涌金和他帶來的那撥縣衙胥吏,一個個噤若寒蟬,不知道今晚是去刑部,還是北衙過夜?
北衙主官洪霽單獨一騎,策馬提戟去往老鶯湖園子大門那邊,兔崽子們還不錯,擋住了禮部和鴻臚寺兩撥文官老爺。
聽到不急不緩的陣陣馬蹄聲,再等到洪霽騎馬跨過門檻,兩位北衙校尉都已讓出中間位置,持鞭拱手道:“洪統領。”
洪霽點點頭,橫放長戟在馬背上,笑呵呵與外邊的文官們說道:“你們都散了,國師已經親自著手處理此事,陛下那邊也已經有了決定,你們可以回去等候發落了。”
司徒殿武滿臉呆滯,鬧這么大?陳國師已經大駕光臨老鶯湖了?
秦驃卻是皺眉不已,立即聽出了些門道。聽洪統領的口氣,是陳國師先到了老鶯湖,皇宮那邊才有了消息傳到這邊的園子?
只是秦驃有些擔心,洪統領這番言語,將陛下放在了國師后邊,會不會落了個把柄,萬一被有心人借機大做文章?
洪霽眼尖,何況就秦驃這小子的脾氣,他撅個屁股就知道想拉什么屎。
洪霽笑呵呵道:“秦校尉,苦著張臉想啥呢?太久沒抽刀子去戰場砍人,在咱們北衙過慣了安逸日子,就開始琢磨起官場門道來了?”
秦驃臉色如常,說道:“洪統領,我這叫入鄉隨俗。如果沒記錯的話,最早還是你教我的?”
洪霽冷笑不已,提起長戟,輕輕戳了戳秦驃胸口甲胄的護心鏡,“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趁早從北衙滾蛋,我也不耽誤你小子的升官發財,游山玩水也好,故國重游也罷,咱們就當好聚好散了,菖蒲河的那頓踐行酒,免了,太貴,就我那點俸祿,請不起。萬一以后哪天我去了南邊邊境,再讓你小子好好破費破費,到時候你總沒臉再跟兄弟們哭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