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弒毫不猶豫道:“我就去北衙!”
還真怕大綬王朝那邊狗急亂咬人。還是在大驪京城混日子更穩妥些。
這位年輕隱官的大致脾氣,還有洪霽洪統領的行事風格,高弒覺得自己都有數了。
后者好相處的,是個直爽漢子。前者不好打交道,我一個北衙小吏,打啥交道呢。
遙想當年,高弒也曾意氣風發,少年立志出鄉關。
覺得整座江湖都在等著自己,只等他去揚名立萬。
陳平安突然說道:“若是待了一段時日,實在是覺得大驪不如何,就去國師府找容魚說一聲,辭了官,繼續走你的江湖便是。”
高弒錯愕不已,“當真可以?”
陳平安笑道:“你要自己‘作假’,我有什么辦法。”
高弒猛地站起身,再無半點寄人籬下的畏縮神態,豪氣干云,拱手道:“陳平安,謝了!”
六爺“黃連”一行人當中,單單喊了有個江湖門派的渠帥柳?。
不是國師府容魚出面,而是一位兵馬司年輕官員,找到了柳?。
柳?得知此事的時候,都不敢說話,只能是用眼神與那六爺求助。
連那大綬皇帝的尸體都只是用一張竹席裹了,隨便丟在墻角,那他柳?算個什么東西?
宋連猶豫了一番,還是與那位巡城司官員問道:“敢問國師的意思是?”
年輕官員淡然道:“不清楚。”
宋連無奈,只好與柳?說道:“去了再說。”
柳?更無奈。只好跟著那位巡城司的官爺一起去了甲字號院子。
說得直接點,大驪王朝的山上人事,由大驪刑部和禮部管。但是江湖恩怨,就是巡城兵馬司定他們柳?的榮辱和生死。
寬敞且亮堂的廳屋,除了那位青衫男子的主位,還有兩排官帽椅,以一只只花幾間隔。
其中一把靠門椅子,花幾上邊放了茶盞。
得了個“坐”字,十數步距離,對柳?而言,不啻天壤。
容魚在這位極有眼力勁的渠帥落座后就先行離開。
陳平安問道:“聽說你這些年替‘六爺’在大瀆以南,做了些事情?”
大驪朝廷畢竟是讓出了大瀆以南的半壁江山,但是許多大驪百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留在南邊生活。年復一年,就有新恩怨。
有些事情,大驪朝廷不方便直接插手,山上的還好說,大驪刑部自有現成的規章制度,循著舊例做事即可。但是在那山下,不管是江湖的,還是市井的,就比較棘手了。在這期間,六爺就讓柳?這位“幫閑”,以江湖人的身份解決江湖事,離開大驪國境,渠帥帶著人或是銀子,擺平了一些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