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在甲申帳,竹篋跟那會兒還沒有姓氏的木屐關系不錯。
竹篋問道:“鄭先生,當真如周清高如說,我能夠見著師父一面?”
鄭居中說道:“三十年之內,勸你能見都別見。在那之后,就有機會隨便見。”
竹篋點點頭。有這個答案就足夠了。
他坐在周清高身邊,對面就是師兄妹的綬臣和流白。
蕭愻單獨坐一桌,去柜臺翻找出僅剩幾壇沒有兌水的老酒,搖頭晃腦,她是真愛喝酒。
金丹直截了當問道:“鄭先生,跟了你,有什么好處?”
鄭居中笑道:“沒有壞處。”
金丹心領神會,嫣然一笑。身邊秋云猶然不肯低頭示弱,要他學綬臣這般伏低做小的作態,心里總是不痛快。
鄭居中開門見山道:“你們這撥蠻荒天干,就像兵家必爭之地,誰都想要拉攏,但是他們,不管是已經十四境的離垢、王尤物,還是新補缺王座的幾位,并不知道如何真正使用你們。我拉攏你們,不是要你們作奴作仆,而是成為同道中人。”
說到這里,鄭居中笑道:“主人?開了個好頭。”
綬臣笑道:“故意為之,否則如今見著金丹、秋云這雙道侶的本心。”
鄭居中微笑道:“需要嗎?”
綬臣認錯道:“是我畫蛇添足了。”
鄭居中說了句在座所有人都聽不明白的話語,“妙在蛇足。”
鄭居中繼續說道:“像金丹和秋云這樣的,如果不愿意跟隨我一起啟程是最好,不愿意就算了,我們喝過酒,就要繼續趕路。經此一別,你們不管是留在此地,還是揀選一處隱蔽的山水道場,放心修行便是,天下形勢變化,都與你們無關了。前提是你們得躲好,不被輕易尋見。”
“將來若有修道路上的疑難,也可以找我或是綬臣他們詢問求解。”
“如果遇到難關,仇殺也好,橫禍也罷,尋我們避難,就免了,不收。只會將你們折價賣了。”
“得手一時之自由,總要有為這份自由付出的代價。只因為差了一口氣就導致功虧一簣的天下大小事,何曾少了?我鄭居中給過你們一次機會,你們自己不接受,我愿意尊重你們的選擇,但是你們也別得寸進尺,誤會什么。”
“此外,你們必須跟我保證一事,新舊王座大妖尋見、籠絡了你們,不管是什么手段,如果被我獲悉,你們點頭了。我自會找你們算賬。
“放心,蠻荒還是妖族的蠻荒,我鄭居中不過是借此行道而已。”
“諸位聽仔細了,我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重點。”
鄭居中微笑道:“我一直不太喜歡所謂的言有盡意無窮,過于模糊了,語言和文字造就出了太多的歧路。這句話,是題外話。”
在座的,都是足夠聰明、并且可以更聰明的年輕人,所以鄭居中是有些談興的。
隔壁桌的蕭愻轉過頭,咧嘴笑道:“你們想不到了吧,在蠻荒立教稱祖,鄭居中負責立教,稱祖的,卻是我!”
秋云沒好氣道:“本來我已經快被鄭居中說服了,被你這么一說,真是倒胃口。”
蕭愻哈哈大笑,指了指秋云的腦袋,“鉆道侶的裙底次數多了吧,說話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