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還有很多可以講理的……余地。
白澤站起身,繼續緩步而行,沉默許久,抬起胳膊,伸手搓了搓臉頰,微笑道:“過獎了。”
哪怕有自知之明,可是先前鄭居中的言語,還是很戳心窩子啊。
畢竟不管妖族是怎么看待自己這個罪人的,至少面對面的時候,他們還是要喊一聲名不副實的“白澤老爺”。
戰戰栗栗,日慎一日。到頭來,還是個懦弱的窩囊廢。既學不來姜赦這位兵家初祖的慷慨激昂,一意孤行,也學不了官巷、朱厭之流的見機行事,蠅營狗茍。
譽謗滿天下,知己有幾人。
小夫子一人而已。
白澤突然說道:“陳平安,你還年輕。”
做了好事,可以休歇一番。做好人,就要一輩子做好人。此事絕不輕松啊。
陳平安默然。
鄭居中笑道:“陳先生這個時候就該自稱一句‘吾善養浩然氣。’”
陳平安玩笑道:“就是在等鄭先生幫忙說出這句話,好話不能自己說,否則顯得臉皮太厚。”
白澤有些羨慕他們的……輕松。
大概是他們雙方為人做事都比較問心無愧的緣故吧。
禮圣終于來了。
白澤釋然。
鄭居中卻是頗為不以為然。
禮圣說道:“就算要打擂臺,你也應該是最后一個出場,負責收官。”
陳平安解釋道:“我其實不是全無勝算。”
禮圣說道:“打周密,你是頭陣,打蠻荒,你負責壓軸,這就叫有始有終。”
白澤微笑道:“小夫子讀書多,聽他的總沒錯。”
禮圣說道:“到底是沙場見,還是擂臺見,先把斐然喊過來,我們幾個再議議。”
白澤轉頭望向鄭居中,“鄭先生怎么說?”
鄭居中笑道:“搗漿糊的人,沒資格說個不字。”
禮圣淡然道:“唯恐天下不亂。”
鄭居中說道:“大好形勢稍縱即逝。再不求變,就真要死水一潭了。將來的一萬年,就算沒了頭頂的天庭遺址和周密,估計人間還是曾經的一萬年,甚至可能會更加不堪。”
禮圣看著陳平安,說道:“這邊就別管了,你順道去見一見陸先生?”
陳平安愣了愣,方才醒悟過來,是說陸沉。
禮圣笑道:“猶猶豫豫不舍得挪步,是因為怕我搶了你的風頭?”
陳平安回頭與落魄山眾人言語幾句,收回視線后,說道:“有勞禮圣。”
禮圣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