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峰,天師趙天籟隨手造就出一座禁制森嚴的雷池重地,將那天下雷法淵源、脈絡說得明明白白,條分縷析,同時輔以術法、圖箓,或是言出法隨,一篇篇金色的寶誥文字懸空,更是讓人歷歷在目,真真切切。
在座諸人有此機緣,真是一場貨真價實的“聞道”了,人人都覺得大受裨益,受益匪淺,可畢竟是天師所傳,哪怕他們修道資質再好,多是自認暫時聽懂了七八分,或是五六分。比如道士仙尉的那個徒弟,林飛經就倍感受益匪淺,體會個中三昧,醺然欲醉。
其中境界最高的青丘狐主,嚇了一大跳,天師所說,又豈止是雷法,幾近道矣。
反而是兩位聽課的,比較異類,才十來歲的小姑娘柴蕪,她是覺得好像自己的問題更多了。
而身為落魄山的看門人,仙尉則是覺得豁然開朗,不愧是龍虎山天師,說起道法來,確實厲害,連貧道這等資質的,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許多翻看道書多少年就積攢了多少年、始終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終于迎刃而解。
結束了課業,趙天籟打了個稽首,出了茅屋,請老聾兒將那小姑娘喊到門外后,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有無道號?”
上五境無疑。還是劍修。這就已經足夠驚世駭俗了。
但是這個孩子,卻對雷法好像亦有一種玄之又玄的天人感應。
柴蕪畢恭畢敬回答道:“回天師老爺的話,我叫柴蕪,暫無道號。”
小姑娘很快補了一句,“我干爹是魏羨,我師父叫……謝狗。”
趙天籟點點頭,“能否邀請你一起散步一段山路,比如我們一起從這邊走去霽色峰祖師堂?”
柴蕪懵了。
趙天籟笑道:“先前在課堂上,貧道見你既有種種會心處,也多有心生疑竇的神色,我們可以邊走邊聊。你如果愿意的話,還可以跟隨貧道下山走一遭,比如去到槐黃縣城再止步。”
柴蕪說道:“天師,我得跟師父和山主商量商量,行么?”
趙天籟笑道:“當然可以。”
如果不是礙于山上規矩,覺得不合適由他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趙天籟完全可以留在跳魚山一段時日。
青丘狐主天然嫵媚,施了個萬福,“天師,奴婢化名徐娘,道號青丘,籍貫是那落魄山蓮藕福地的狐國。今日聽聞真傳,萬幸萬幸。”
對這道士心生親近,好像傳聞就有一頭憑借天師印渡過天劫的十尾天狐?
趙天籟直截了當問道:“道友之所以沒有去蠻荒聚攏天下同族,重建青丘,是有了在紅塵里邊煉心證道、借此重返十四的打算?“
青丘狐主也不矯飾什么,點點頭,“正是如此。”
趙天籟笑道:“那正好,如今貧道府上,就有兩位道友的晚輩,若是道友不介意,貧道可以書信一封寄往龍虎山,與她們說明此事,她們來這邊拜訪祖師,或是道友以后去龍虎山,都是可以的。”
青丘狐主說道:“好事呀。”
一個貂帽少女急哄哄從國師府那邊趕來,笑聲爽朗,“老趙!”
趙天籟微笑道:“見過白景道友。”
每次看到這位劍修,總有耳目一新之感。
與男女觀感無涉,就是一種天地之間有大美的敞亮。
“我這就帶你去見小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