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個女子,掩嘴嬌笑道:“還是個元嬰境的老神仙哩,曉得返老還童的仙家術法呢。”
這群臉色雪白、鬼氣森森的鶯鶯燕燕們,就像圍著一個滿口大話的稚童,忍不住調戲幾句。
她們真正忌憚的,還是那個言語、神態有幾分娘娘腔嫌疑的武夫,一身凝練拳意,十分扎眼,令她們只敢遠遠的,靠近了,就有酷暑時節靠近一盆大火爐的灼燒感,否則尋常武夫的刀劍,想要砍中她們就是癡人做夢。
結果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青衣童子,估計是哪座山頭的嫡傳弟子吧,完全不知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非要托大,逞英雄,竟然將他支開了。
陳靈均冷笑道:“笑,只管笑,等小爺查明你們的道統根腳,確定了你們的作惡行徑,有你們哭的時候。”
既然決定了出手,就要追究到底,打了小的惹來老的,打了為老不尊的就再打他們的救兵和靠山。
她手捧心口,故作楚楚可憐驚嚇狀,“小哥兒好重的殺氣,嚇死奴家了。”
旁邊也有女子煞氣騰騰,“姐姐,何必與他廢話,直接拿下,剖了心肝,妹妹們已經好久沒有品嘗到煉氣士的肉味了。”
陳靈均咧嘴笑道:“犯不著嚇唬小爺,小爺也不是嚇大的。走,去你們府上瞧瞧。直接見正主,也好省去你我雙方好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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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飛升,來到一座江邊茅棚酒肆,他穩了穩心神,步入其中。
客人寥寥,生意冷清,老眼昏聵的掌柜趴在柜臺那邊,聽到腳步聲,抬頭,搭了搭眼皮子,見對方徑直走向一張酒桌,便連問話的念頭都沒了。
容貌清癯的青衫老者身邊,坐著一個身量雄偉的侍女,她叫謝石磯。
見著了陳清流,荊蒿哪敢隨便落座。
陳清流問道:“辦妥了?”
荊蒿屏氣凝神,小心起見,不敢空口白牙說自己當真辦妥了,只是輕聲道:“晚輩已經跟景清道友約好了,說定只要登陸流霞洲,我便去接他去青宮山做客,好好喝上幾頓大酒。”
陳清流似笑非笑,道:“穩坐頭把交椅兩千余年的一洲道主,竟然需要如此示好于一條元嬰境水蛟,跌不跌份?荊蒿,若是道心有礙,不痛快了,也與我直說無妨。”
荊蒿瞬間背脊發涼,思量片刻,輕聲道:“起先確實有些別扭,處久了,反覺新鮮。”
陳清流問道:“新鮮過后,又會如何?”
荊蒿只得照實回答一句,“到時候再說。”
陳清流點點頭,顯然比較滿意荊蒿的回答,“謹字總是避禍的護身符。”
荊蒿松了口氣,算是過關了?
陳清流雙指并攏,輕敲桌面。
荊蒿立即聽命坐下。
陳清流突然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不愧是鄭居中的世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