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庵仙子怯生生說道:“真不能開啟鏡花水月嗎?”
雷法絢爛,瞧得心神搖曳,這么好看的仙家斗法,獨樂了不如眾樂樂啊。
眉山劍宗的女子劍修無奈道:“千萬別亂來,劍仙性情難測,尤其最煩旁人看戲喧嘩。”
密云謝氏那位公子哥,早已起身,仰頭狠狠灌了一口青竹酒,喃喃道:“要吟詩,一定要吟詩一首。”
李槐咂舌不已,“李寶瓶,陳平安這么猛了啊?”
李寶瓶神采奕奕,微笑道:“小師叔嘛。”
李槐都愿意自降一個輩分了,與身邊嫩道人心聲道:“陳平安其實是我的小師叔。”
嫩道人滿臉微笑,實則揪心不已。老子的輩分豈不是又跌了?
這位黃衣老者,四處張望起來,他娘的,倒是來個飛升境啊,年輕隱官今天這么跳,都沒個英雄好漢來打壓一下他的囂張氣焰?來個飛升境,就好與他過過招了。嫩道人這個剛取的名號,能不能在浩然天下揚名,就看今天老天爺給不給機會了。
鴛鴦渚上邊,有與龍虎山天師府關系不錯的仙師,更是驚疑不定,“劍修,符箓,雷法,是那個小天師趙搖光?”
一旁好友搖頭道:“小天師如今身在文廟議事。而且趙搖光怎么都不會是純粹武夫。”
“先前那拳架,瞧著驚人。得有武夫幾境?遠游,山巔?”
“難說。反正我如果站著不動,扛不住那一拳。”
“不會一個不小心,真能宰了云杪祖師吧?”
“云杪的這個仙人境,悉心打磨數百年,肯定沒那么不堪。咱們看著就是,相信云杪一定還藏有后手。不然這場架打下來,九真仙館就算名聲爛大街了。”
云杪抖了抖法袍大袖,撒出一大把巴掌大小的金色花錢。
百余道金光,沖天而起。一條條金色長線凝聚不散,與此同時,云杪一個呼吸吐納,施展了一門九真仙館半道門半兵家的祖師堂術法,存神內照,將眼耳鼻肝脾在內的道家所謂“十內將”,煉為外將,顯化為十尊雷部神將,儼然森嚴列陣在外。云杪為了煉就這門神通,曾經專門外出尋覓雷云百余載,服雷吞電,最終在一處誤入其中的遠古秘府雷澤禁地,行持雷法,又潛心修行數十年,
云杪要以雷法,問道雷法。
以十位雷部天君,與那法印雷部領銜的諸部三十六將,一分高下。
天上河上,對峙雙方,身邊俱是雷法森嚴。
電閃雷鳴,金色光線照射之下,使得整個鴛鴦渚地界都顯得金光燦燦,好像一處憑空出現的金色雷池。
相信鰲頭山、鸚鵡洲和泮水縣城那邊,都有人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已經在趕來路上了。
都會好奇,誰敢在文廟議事的緊要時刻,擅自斗法鴛鴦渚?
云杪以手指畫掌心符,輕輕虛握,驀然放開,震雷轟然。
陳平安隨手一袖,將身邊一道雷法打碎。
云杪畫符不停,握拳又松手,仙人滿手雷霆。
陳平安輕輕一推,五雷法印稍稍升空,自行運轉大道,雙指并攏,隨意輕輕一劃,將身前一道云杪雷法切開。
鴛鴦渚那邊愈發議論紛紛,有人急眼了,“他娘的,這家伙到底從哪里冒出來的?到底是武學大宗師,還是劍仙難纏鬼?!”
設身處地,若是與那云杪互換位置,估計沒有那云水身,早給飛劍戳死了,不然就是一個近身,沒有那紫芝白鸞遁法符,就給擰斷脖子了,到時候什么金丹元嬰、魂魄陰神,還不是給那人隨便跟上,幾拳就碎?
云杪看似一連串仙家術法,行云流水,仙氣飄飄,其實是有苦自知,山上斗法,斗來斗去,所消耗的靈氣,與那法寶折損,都是大堆的神仙錢,消耗的,更是自身和山門底蘊。山上練氣士,為何那么討厭劍修和純粹武夫,一個問劍,一個問拳,切磋起來,被問之人,往往是談不上有任何大道砥礪的。
云杪又起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