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樾聽得揪心不已,“得等好些年啊。”
陳平安想起自家山頭,倒是有九位劍仙胚子,只不過大多都有了安排。
不過又想到其中兩個孩子,陳平安略作思量,說道:“前輩如果有空,可以去趟寶瓶洲落魄山,我山頭那邊有兩個孩子,有可能愿意跟隨前輩練劍,只敢說有可能,我在這里不敢保證什么,還是要看前輩的眼緣,以及那倆孩子自己的想法,成與不成,前輩可以去了落魄山,先試試看。”
于樾大喜過望,“成,怎么不成,去隱官的家鄉游歷一番,哪怕收不成弟子,也是一樁美事。”
于樾突然又問,“隱官大人,再求個事?”
實在是難以啟齒,只是機會難得,老劍修就話說一半,又開始含蓄起來。
陳平安笑道:“前輩愿意當那供奉、客卿,記名還是不記名,都沒有任何問題,晚輩求之不得。只是薪俸神仙錢一事,真沒得談,我那落魄山,才剛剛躋身宗字頭山門沒幾天,兜里沒幾個錢的。”
于樾大笑道:“那我就花錢與隱官大人買個客卿嘛,至于供奉,就算了,不是不想,而是我沒這臉皮,畢竟沒辦法經常待在寶瓶洲,當個記名客卿,真要有事,飛劍傳信密云謝氏便是,以后我在那邊混吃混喝,會比較多,保管隨叫隨到,隱官大人你放心,我當這個客卿,絕對是一筆劃算買賣,寶瓶洲認得于樾的人,肯定沒有幾個,出劍砍人,砍完就跑,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保證把隱官大人交待的事情,辦得干凈利落,漂漂亮亮!”
陳平安笑著說了個好。
于樾只覺得神清氣爽,妥了。客卿也當上了,關門弟子也有希望了。
陳平安看了眼那個謝氏子弟,想起了一些事情。
皚皚洲兩位劍仙,張稍和李定,聯袂遠游劍氣長城,最終一去異鄉,不返家鄉。
加上謝松花,都屬于墻里開花墻外香。三位劍仙,無論男女,好像對家鄉皚皚洲的風土,無一例外,都沒什么好感,也不愿意在家鄉修行,就更別提開宗立派了。
好像一座皚皚洲,總是留不住劍仙。
所以外鄉劍仙,只要樂意在皚皚洲掛個名,就是一大筆神仙錢。
比如于樾就掛了兩個供奉、三個客卿的名,當然不全是在皚皚洲,中土神洲這邊,加上家鄉流霞洲,都有。這些錢,躺著拿。
被老友蒲禾瞧不起,也實屬正常。
只是蒲老兒說話確實太過難聽了些,什么家里熱乎飯不吃,跑去外邊吃屎啊?
劉財神曾經牽頭,幫著皚皚洲跟火龍真人私下商議,希望花錢與北俱蘆洲買回那個“北”字,不是劉聚寶錢多了沒地方花,而是這里邊涉及到了劍道氣運一事。
陳平安率先眺望遠方一處。
甚至要比仙人云杪、芹藻等人,都要更早轉移視線。
天幕處漣漪陣陣,黃衣老者大步走出,手中攥著一位飛升境的脖頸,拖拽死狗一般。
黃衣老者將那奄奄一息的南光照,隨手丟入鴛鴦渚附近的河水中,大笑道:“道法稀爛。”
云杪眼皮子打顫,主動松開五色繩索束縛住的那把飛劍,心聲言語道:“如何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