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站起身,打算回文廟了,當然沒忘記將兩壇百花釀收入袖中,與封姨道了聲謝,“但使主人能醉客,醉把異鄉當家鄉,如果多些封姨這樣的前輩,真是人間幸事。”
封姨跟著起身,試探性問道:“文圣,真不與我講一講那緣由?”
老秀才笑道:“聽了這么多,換成是我的關門弟子,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封姨伸手捻住彩色繩結,惱火道:“文圣,你要是不說,我可就當沒這回事了。”
老秀才笑著搖頭,這就沒意思了。再說我也沒當回事啊,至于關門弟子,就更是了。舍得辣手摧花的,又不只有你封姨。
封姨嘆了口氣,認命了,“一碼歸一碼,東西我照送,文圣不用擔心,保管陳平安之后游歷那百花福地,只會被奉為座上賓,說不定當那空懸多年的福地太上客卿都不難。”
一年十二個月,在百花福地,就有了身居高位十二月花神,在這十二位花神當中,就有福地花主娘娘,以及分別掌管四季花開的四位命主花神,十二位花神娘娘,都有自己的本命客卿,還有類似白也之于牡丹花的太上客卿,當然白也不曾領情就是了,從未蒞臨福地。
所以太上客卿這個虛銜,不能當真,多是花神自作多情之舉,而且整個福地百花的太上客卿,更是位置空懸幾千年了,其實福地就是在等一個人,能夠從封姨手中取回那個由一條條花神命脈煉化而成的彩色繩結。
老秀才眼睛一亮,前輩如此將心比心,就很善了嘛。
只是那答案,依舊不說,憋死你。
封姨突然說道:“不如我與文圣打個賭,賭注是十壇貢品百花酒釀,被我喝了這么多年,剩下不多了。就賭陳平安給不了那個答案,如何?”
老秀才來了興致,揪須說道:“要是前輩贏了又會如何?畢竟前輩贏面實在太大,在我看來,簡直就是穩操勝券,所以只有十壇酒,是不是少了點?”
封姨扯了扯嘴角,“那就十八壇酒,我自己只留兩壇。要是我贏了,繩結依舊給陳平安,但是他當了那太上客卿之后,必須讓那十二月花神,一起來我這邊認個錯。要是陳平安得了繩結,游歷百花福地,不管當不當那太上客卿,反正只要他未能讓花神認錯,就得答應我一件事,比如護住山上采花賊不至于被人殺干凈。”
老秀才一臉震驚道:“賭這么大,不合適吧?”
封姨笑道:“那就算了?”
老秀才搓手道:“罷了罷了,賭就賭,小賭怡情。”
封姨施展本命神通,從光陰長河當中,好似掬起一條溪澗細流,再凝化作一陣清風,去往客棧門口的陳平安那邊。
封姨正要說話,老秀才從袖中摸出一壇酒,晃了晃,胸有成竹道:“不會輸的,所以我先告訴你答案都無所謂了。”
封姨依舊不知所謂,稍后那一縷清風返回火神廟花棚這邊,陳平安幾乎瞬間聽完先生的言語,就當場給出了答案,只說了四個字,其實也是當年崔瀺在書簡湖,早就說過的。
“請君入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