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試試看。”
那個年輕修士掂量一番,若萬一是那山上難纏鬼之首,自己未必打得過,畢竟來此游歷,還背了把劍,說不定就是位劍修。況且出門在外,得了師門教誨,不許惹是生非,于是就開始講道理了,“文廟都沒發話,不許游歷之人帶走城墻碎石,只說修士不許在此擅自斗毆,施展攻伐術法。你憑什么多管閑事?”
不曾想那人直接來了一句:“回頭我讓文廟補上這么一條,偷碎石就剁手。”
眾人先是愕然,隨后哄然大笑。得嘞,可以徹底放心了,這種家伙,可以隨便揍。
那個漢子也搖頭而笑,哪有這么吹牛不打草稿的年輕人,他猶豫了一下,聚音成線,提醒道:“這位小兄弟,還是別惹事了,賈先生是那游仙閣的次席客卿,雖然不是宗字頭仙家,但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更別談祝仙師還是紅杏山的掌律祖師,你聽句勸,還是走吧。文廟都不管的事,你就更沒必要管了。”
蹲著的漢子,重新拿起那塊碎石。
可惜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置若罔聞。
那人反而微笑道:“再說一次,都放回去。”
然后對那漢子說道:“你可以例外。”
漢子一笑置之,年輕人越說越沒譜了。
那位賈玄的高徒,笑道:“去你娘的……”
下一刻,不知怎的,這位游仙閣的祖師堂嫡傳就面朝墻壁,一頭撞去,滿嘴碎牙,悉數崩碎。
那一襲青衫單手負后,一手按住那顆腦袋,手腕輕輕擰轉,疼得那廝撕心裂肺,只是面門貼墻,只能嗚咽,含糊不清。
一個想要出手救那男子的紅杏山女修,雙袖搖晃,出手凌厲,各自祭出一道水、火術法,如兩條寶光流轉的繩索,在空中擰纏在一起,狠狠砸向那一襲青衫的后背心處。
結果同樣莫名其妙的就被那人拘押到了身邊,又是按住后腦勺,撞向墻壁,女子一張原本俊俏的臉龐,頓時被墻磨得血肉模糊。
一男一女兩位護道人,同時風馳電掣御風趕來,賈玄怒道:“賊子膽敢行兇!”
那祝媛剛剛祭出一件本命物,下一刻便心知不妙,賈玄好像一頭撞向那一襲青衫,被一巴掌按住面門,手腕翻轉,賈玄被瞬間砸在地上,身軀在地上彈了一彈,才癱軟在地,當場昏死過去。
祝媛剛要收手,就被一巴掌扇在臉上,昏迷前的一刻,她只聽那青衫客說了句,“遺憾個什么?”
陳平安雙手手心相互抹過,好像在擦拭干凈,對那個純粹武夫說道:“你可以帶走。”
漢子默默放下手中的碎石。
陳平安笑道:“別聽錯了,我是說可以。”
漢子又默默拿起那塊拳頭大小的碎石。
那就聽你的。
一襲青衫,消逝不見。
其余眾人皆茫然,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