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五六把符劍。不過不管符劍售價如何,只要有人又有心,做成此事,都是一筆大賺特賺的買賣,怎么個賺?光憑這道劍訣,就足可讓一座劍道宗門在浩然天下站穩腳跟了,關鍵是此訣門檻低,只要是個劍修,不用資質太好,都可以按部就班煉劍修行,若說殺力,劍訣品秩不高,可就是修行起來安穩。所以越是大宗門,越看重這類道訣。
崔東山在臺階那邊,一個高高躍起,側身翻轉,在桌旁落定,抖了抖兩只雪白大袖,仰頭遠望,自顧自說道:“即將入秋啦,秋風清秋月明,秋云滿太虛,秋水落芙蕖。”
然后才收起視線,先看了眼老廚子,再望向那個并不陌生的老觀主,崔東山嬉皮笑臉道:“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浩浩泱泱,難辯牛馬。”
朱斂一笑置之,這話說得是有點欠揍。
崔東山背對著桌子,一屁股坐在長凳上,抬腳轉身,問道:“山水迢迢,云深路僻,老道長高駕何來?”
朱斂嗑著瓜子,擱自己是老觀主,估計就要動手打人了。
老觀主冷笑道:“世間萬物皆有裂縫,眼中所見一切,哪怕是那神靈的金身,不可見的,即便是修道之人的道心,都不是什么完整的一,這條道路,走不通的。任你崔瀺究其一生,還是找不到的,注定徒勞無功,不然三教祖師何必來此。道與一,若是某個實物,豈不是要再天翻地覆一場。”
崔東山埋怨道:“什么王八蛋,我是東山啊。”
老觀主呵呵一笑。
崔東山搖晃肩頭,念念有詞,如學塾夫子之乎者也,“再說了,道近乎哉?眼不見睫。道遠乎哉?觸事即真。圣近乎哉?參商出沒。圣遠乎哉?了悟即神。”
老觀主微笑道:“當年崔瀺,好歹還有個讀書人的樣子,要是當年你就是這副德行,貧道可以保證,你小子走不出藕花福地。”
崔東山拍了拍胸膛,好似后怕不已。
老觀主喝了一口茶水,“會當媳婦的兩邊瞞,不會當媳婦兩邊傳,其實兩頭瞞往往兩頭難。”
拿袖子擦了擦桌面,崔東山白眼道:“前輩這話,可就說得不妥帖了。”
老觀主見這家伙繼續裝傻,轉頭看了眼那個沿著臺階走樁的女子,問道:“這就是你挑中的拳法弟子?”
朱斂笑道:“不是記名弟子。何況我那點三腳貓功夫,女子學了,不美。”
老觀主不以為然,對那個女子問道:“你叫岑鴛機?”
岑,山小而高也,形容山石崖岸峻極之貌。鴛機,即是世俗的織錦機,詩家則有移花影之喻。
陸沉行事一貫隨心所欲,最喜歡放長線釣大魚,卻又釣不著也無所謂。
騎龍巷的石柔也好,那件來歷七彎八拐的法袍金醴也罷,就像只求一個愿者上鉤,也根本不在乎那些斷去的魚線,吃餌而走的游魚。
岑鴛機剛剛在山門口停步,她知道輕重,一個能讓朱老先生和崔東山都主動下山見面的老道士,一定不簡單。
不知為何,老道人神色如常,但是岑鴛機就覺得壓力極大,抱拳道:“回道長的話,晚輩名字確是岑鴛機。”
朱斂笑道:“嚇唬一個小姑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