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未完,請翻頁)
云紋王朝的玉版城,立國已經一千兩百余年,只不過皇帝姓氏換了數次,反正國號不換,誰坐龍椅,在這邊也沒什么講究。
在蠻荒天下,任何一個國祚超過千年的山下王朝,絕對比同齡的山上宗門更不好招惹。
而這種王朝的京城重地,無異于山上的祖師堂。
可此刻皇宮一處最高樓內,頂樓的檐下廊道中,卻有個擅自登門的外鄉人。
青紗道袍的男子,一手攥拳,一手負后,就像在自家庭院散步。
這會兒停步,抬頭望去,檐下掛滿了一串串鈴鐺,每一只鈴鐺內,懸有兩把間距極小的袖珍短劍,稍有微風拂過,便磕碰作響。
根據避暑行宮的記載,城內那位皇帝陛下,因為閉關多年,錯過了那場大戰,給了托月山一大筆谷雨錢。
而且云紋王朝,與兩頭舊王座大妖,黃鸞與荷花庵主,關系都不差,不然以一個仙人境,還真保不住云紋王朝。
所幸如今哪怕黃鸞和荷花庵主都死了,好像這位皇帝也剛好破境了,成為了一位新晉飛升境大修士。
一位身穿龍袍的魁梧男子,憑空出現在廊道內,沉聲道:“貴客臨門,有失遠迎。只是道友怎么都不打聲招呼?我也好備下酒宴,為道友接風洗塵。”
他身邊還有個身姿纖細的女子扈從,金粉涂頰,佩腰刀,竟是位貨真價實的十境武夫。
她雙眉天然銜接,耳細極長,是古書上所謂的天人相。
陳平安笑道:“你不用多想如何待客了,半點不麻煩,只需要將那套劍陣借給我就行,舉手之勞。”
這位云紋王朝的皇帝,化名葉瀑,道號有兩個,之前是破荷,躋身飛升境后,給自己取了個更霸氣的,自號獨步。
至于葉瀑身邊的女子武夫,名為白刃,是個極其有名的女武癡,如今一百多歲,駐顏有術,她在五十多歲,就躋身了止境。
玉版城已經開啟一道京城防御陣法,仿琉璃境地,京城如同陷入一條停滯的光陰溪澗,處處七彩煥然,城內所有修道之士,都選擇待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一來上五境修士之下,地仙都要行走不易,再者這是大敵當前的跡象,誰敢造次。
葉瀑自然已經認出對方身份,只是直覺告訴自己,假裝不知道,可能會更好點。
至于為何一位在城頭那邊的玉璞境劍修,變成了一個飛升境起步的得道之人,葉瀑不好奇,在蠻荒天下,修道路上,一切過程,都是虛妄,只問結果,修行追求,無非是一個再粗淺不過的道理,自己如何活,活得越長久越好,一旦與人起了沖突,或是嫌棄路邊有人礙眼了,他人如何死,死得越快越好。
葉瀑聽到了對方的那個天大玩笑,“隱官大人名不虛傳,很會聊天,甚至比傳聞中更風趣。”
女子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住腰間刀柄。
這位女子武夫,眼神炙熱,死死盯住那個換了身道門裝束的男子,認得,她如何會不認得,這個家伙的畫像,如今蠻荒天下,說不定十座山上山頭,至少一半都有。尤其是托月山與中土文廟那場談崩了的議事過后,這個年紀輕輕卻大名鼎鼎的隱官,就更出名了,人在浩然,卻在蠻荒天下風頭一時無兩,以至于搞得好像一位練氣士不知道“陳平安”這個名字,就等于沒修道。
之前百年,某個劍氣長城狗日的,名聲都只在蠻荒半山腰之上的宗門仙府流傳,不曾想冒出個末代隱官。
陳平安望向那個女子武夫,“打算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