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兩個限制,一個是符箓數量,不會同時超過三張,再就是修士真身與符箓的距離不會太遠,以陸尾的仙人境修為,遠不到哪里去。
小陌一手負后,一手輕輕抖腕,以劍氣凝聚出一把雪亮長劍,環顧四周之時,忍不住由衷贊嘆道:“公子此劍,已脫劍術窠臼,幾近道矣。”
這句話,是小陌的真心話。
一切能夠打破境界限制的術,就近道。
“小陌,將陸尾真身找出來。”
陳平安一招手,將那一分為二的符箓抓在手中,果然是以金精銅錢熔化煉制而成的符箓,仿自上古神靈的某種本命神通。
小陌點點頭,手腕一擰,長劍瞬間化作千萬雪白絲線,轉瞬即逝,就像在整座大驪京城鋪出一張無形大網。
南簪只見那個陳平安身邊的年輕扈從,依舊面帶笑意,此刻就像是在豎耳聆聽,察覺到她的視線后,這個“小陌”還極有禮數地朝她點頭致意。
讓背脊發涼的南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平安將兩半符箓合攏在桌上,趁著符膽靈氣尚未消失殆盡,低頭仔細端詳,不忘提醒那位大驪太后,“喝酒可以壯膽。”
大驪京城四處,先后亮起一道符箓光彩,向四個方向遠遁而逃,快若驚虹。
貌似是一真身三符箓,現身順序有先后,逃遁速度也各有快慢,都是障眼法。
小陌卻是都未理睬,反而蹲下身,彎曲手指,叩擊地面,笑道:“出來。”
五指如鉤,一個猛然提拽,就將那陸尾的真身給掐住脖子,拎出地面了。
這些神神道道的陰陽家練氣士,打架的本事,委實是太不濟事了。
心弦聲響之大,落在小陌耳中,就跟打雷差不多。
關鍵是這廝還好死不死用上了遁地之法,鬧著玩呢。
不然恐怕還要稍稍花費幾個眨眼功夫,才能找出這位陸老前輩的真身。
小陌提著一位老仙人,緩緩而行,走到后者原先位置那邊,松開手,將老前輩輕輕放下。
站在陸尾身后,小陌雙手按住對方的肩頭,埋怨道:“我家公子沒讓你走,前輩就不要自作主張了,下不為例。”
小陌再雙指并攏,輕輕旋轉,那四張早已遠遁數千里的符箓,就像被小陌一線牽引,悉數掠回手中。
看了眼公子,陳平安任由桌上那張符箓自行消散,抬起頭,笑著搖頭,“無親無故,又不是逢年過節的,禮物就算了。”
小陌就只得彎腰提起老仙人的一只袖子,隨手將那四張符箓丟進去。
如果公子不在場的話,小陌就讓陸尾全部吃回去。
陸尾板著臉說道:“撐死了就是陸氏祠堂一盞續命燈的事情,從今往后,希望陳山主好自為之。”
其實這位陸氏老祖的人身小天地之內,萬千縷劍氣肆虐其中。
南簪額頭滲出細密汗水。
陳平安笑了笑,左手拿過僅剩的一只筷子,再伸出一只右手掌,五指輕輕抵住桌面下方,猛然托起,桌面在空中翻轉,再伸手按住。
食盒糕點摔了一地,酒壺破碎,酒水灑了一地。
陳平安這個“掀桌子”的舉動,嚇了南簪一大跳,這會兒她的花容失色,再不是作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