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最有出息的,當然是貴為刑部侍郎的趙繇了。
做買賣,得是董水井,不然能與曹耕心、袁正定這樣的上柱國子弟做買賣,當朋友?
之前石嘉春就只是將陳平安當成山上的土財主,至多就是跟董水井差不多。
但既然是朋友嘛,當然是混得越風生水起越好。
邊文茂被自己妻子這個大不敬的動作,給嚇得心驚膽戰,臉色微白。
陳平安笑道:“還好吧。”
林守一拆臺道:“還好?陳山主讓我如何自處?”
石嘉春大大咧咧說道:“早知道這樣,當年我家騎龍巷那兩間鋪子的價格,得至少翻一番,真真是賤賣了。”
邊文茂扯了扯妻子的袖子。
在陳先生這邊,不可如此無禮。
陳平安望向邊文茂,笑著解釋道:“邊寺丞,上次石嘉春返鄉,我剛好在外游歷,人不在家鄉,就與你們錯過了,我也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游歷京城,所以直到今天才見面,別見怪。我當年從石家手里,低價購得騎龍巷的壓歲鋪子和草頭鋪子,這份人情,很大了。”
今天陳平安的份子錢,是兩顆小暑錢,按照山上的市價折算,就是二十萬兩白銀,可能額外還有一兩萬兩銀子的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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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
陳平安當然不是拿不出兩顆谷雨錢,只是不合適。
邊文茂連忙笑道:“這些年經常聽嘉春說起陳先生,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如今邊文茂在小九卿里邊的光祿寺任職,擔任光祿寺丞,官不大,但是管事,手握實權。
邊文茂早年是二甲進士出身,從翰林院離開后,在京城衙門里邊多有輾轉,先是去了國子監,擔任律學助教,然后依次升遷為主簿、國子學直講,進入光祿寺之前,還當過太常寺奉禮郎,邊文茂在官場上的升遷,不快,但是還算穩當。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在六部衙署任職,這輩子當個光祿寺少卿,邊文茂是有一定把握的,可要說有朝一日執掌光祿寺,根本不敢奢望。
李槐跟陳平安說起過這個邊文茂,是個眼睛長在腦門上的京城官老爺,對他們這些小鎮的土包子,不太瞧得起,見著誰都愛答不理的,不過對石嘉春還算不錯。
石嘉春笑容燦爛,偷偷伸出一只手,輕輕搖晃,與陳平安示意根本沒有這檔子事,自己夫君的客氣話,你聽聽就好。
陳平安和林守一離開邊家,林守一問道:“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爹也算是燒窯出身的,你長輩緣又好,估計跟你有的聊。”
陳平安搖搖頭,語重心長道:“守一啊,年紀老大不小了,別看你爹在你這邊沒個笑臉,只要你成了親,到時候甭管是兒子女兒,隔代親這種事情,沒道理可講的,你爹一天露出的笑臉,保管比在你這邊一年都多。你要是不信,咱倆可以打個賭,小賭怡情,就賭兩顆小暑錢好了。”
林守一面帶微笑,嘴唇微動,此時無聲勝有聲,給了陳平安一個滾字。
陳平安從袖子里摸出一本冊子,以心聲道:“是齊先生推演出來的雷局,跟龍虎山天師府還是有些出入,我機緣巧合之下,學了點皮毛,編了個冊子,你資質好,翻閱過后,看能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林守一收入袖中,氣笑道:“送禮就送禮,別說得像是收禮。”
陳平安嘖嘖道:“有臉說我?你這個收禮的,倒是像個送禮的。”
林守一問道:“這就回了?”
陳平安點頭道:“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了,然后就需要立即趕往桐葉洲,創建下宗的慶典,具體時間暫時沒定,大致是今年冬末或是明年開春,反正你要有空就去,沒空就算了。”
林守一說道:“我要是去不了桐葉洲那邊,你就讓董水井將我那份喜錢一起算上,反正他兜里錢多,幾輩子花不完的金山銀山,這個掉錢眼里的王八蛋,就喜歡當個土財主,除了悶頭掙錢屁本事沒有,活該打光棍……”
陳平安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