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滿臉微笑,“那有沒有印象最深的某個人,他叫什么名字啊?”
師父之后游歷中土神洲,得會一會他。
裴錢神色古怪,終于開始察覺到不對勁了,“師父,嘛呢?”
陳平安一本正經道:“就是閑聊。”
裴錢埋怨道:“師父,別瞎想啊,我可沒有書上寫得那些兒女情長,纏綿悱惻啊,只是習武練拳,就夠夠的了。”
陳平安微笑道:“在一處古怪山巔,見到了兩對師徒。”
裴錢一頭霧水。
陳平安調侃道:“其中有個小黑炭,迷迷糊糊的,見著了師父還發呆,一板栗下去,抱頭哇哇叫。”
裴錢咧嘴一笑。
在桐葉洲,陳平安以當今天下“最強”身份躋身的十境武夫,結果發現武運饋贈反而比預期少了,只是很快陳平安就知道答案了,原來武運被無形中一分為二了,然后就像被人強行拖拽了去了一座陌生天地,在那處古怪至極的山巔,站著十一人。
一座大天地中,武運濃稠似水,十一位純粹武夫圍成一圈,故而位次沒有高下之分,都是“萬年以來,前無古人”的某境最強武夫。
其中就有兩對師徒。
中土大端王朝,裴杯,曹慈。
寶瓶洲落魄山,陳平安,裴錢。
而曹慈這個家伙,竟然一人就占據了山巔四個位置。
陳平安以前是擔心練拳太苦,小時候最怕吃疼的裴錢,她會不會半途而廢。
如今是擔心裴錢辛苦練拳,會覺得不值當,因為習武一事,屬于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憑借一口純粹真氣,如一支鐵騎,巡狩山河,不像修道之士,只要煉制了本命物,開辟出處處府邸,宛如建造城池,分兵占據雄關險隘,對自家山河了如指掌,然后就是按部就班汲取天地靈氣,或鑿山或填湖,不斷往里邊添補家底。
陳平安吃完早點,放下筷子,冷不丁問道:“裴錢,師父問你,武道登頂,所為何事?”
將桌上竹屜往裴錢那邊推了推,笑道:“不用急著回答,吃完再說不遲。”
裴錢夾了最后一只蟹粉湯包,含糊不清道:“除了師父,身前無人。”
“不夠。”
陳平安搖頭笑道:“再答。”
裴錢一臉訝異,“啊?”
她趕緊咽下湯包,抹了抹嘴,這還不夠?
見師父還在等著答案,裴錢只得硬著頭皮小聲道:“只比師父低一境?”
陳平安一瞪眼。
裴錢撓撓臉,“那就斗膽跟師父同境?”
陳平安氣笑不已,雙指并攏,輕敲桌面如敲板栗,“認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