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歸她所有。
例如此地。
其實之前她就來過一次,卻沒有挪動任何物件。
只是被她當做了一處避暑納涼的歇龍石。
護送浩然兵力去往蠻荒天下,水神走鏢一事,并不算太過輕松,她這次算是公務間隙,來這邊歇口氣。
裘瀆見那年輕女子,突然嗅了嗅,再看了自己幾眼,最后她單手托腮,支頤而笑,神色柔和幾分,“在某些所謂的奇人異士手上,吃過大苦頭?說說看,當年你犯了什么忌諱。”
老嫗默不作聲。
不愿揭自己的短,何況她也不敢背后編排龍虎山天師的不是。
女子嘖嘖而笑,“不過是一張龍虎山道士的符箓,就把一條五千年老虬的脊梁骨給壓斷啦?骨頭這么軟,難怪會跑回主人家中偷竊,是打算將龍宮珍寶送給哪位山上高人?說來聽聽,還是我來猜猜看?”
她一挑眉頭,好像突然就就興趣盎然了,“是南邊玉圭宗的韋大劍仙?還是北邊金頂觀的杜真人?”
老嫗見對方口氣比天大,便愈發犯怵,就想要找個由頭,先撤出龍宮舊址再做長遠打算。
女子瞇眼道:“就這么喜歡裝聾作啞?”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輕輕一拍臺階,漣漪陣陣,大殿之內漾起一圈圈碧綠幽幽的精粹水運。
老嫗卻像挨了一道天雷,直直砸在道心上,驀然七竅流血,伸手捂住雙耳,喉嚨微動,卻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
那個出手狠辣的女子,笑瞇瞇道:“這不就遂愿了?”
年輕女子收起手,抖了抖袖子,輕輕拍打膝蓋,譏笑道:“天下蛟龍后裔,辛苦熬過三千載寒暑,終于苦盡甘來,龍門爭渡,好做那魚龍變?!我倒是很想在龍門之巔,與你們挨個問過去,三千年來,到底是怎么個辛苦,如何的不容易。我看那大伏書院的程山長,還有風水洞那條老蛟,我看都很會享福,怎么就‘熬’了,熬了個什么?”
見那老嫗匍匐在地,干嚎中帶著嗚咽。
女子怒氣沖沖,“聒噪!”
老嫗被迫現出真身,盤踞在大殿上,奄奄一息,七百丈大虬身軀,如承載五岳之重。
女子站起身,走下臺階,抬起腳,踩在老虬巨大頭顱的額上,神色玩味,“還偷不偷東西啦?”
老虬終于后知后覺,眼中綻放出異樣光彩,“是你?!”
年輕女子冷笑道:“老眼昏花的東西,終于認出我的身份了?”
老虬激動萬分,忍著劇痛,一雙大如燈籠的眼眸中,淚水瑩瑩,以上古蛟龍獨有的言語,沙啞顫聲道:“老婢茍且偷生,有幸得見真龍,萬幸,雖死無悔……”
稚圭卻毫不領情,加重腳上力道,“那就死去。”
她腳下那頭老虬竟然當真沒有半點悔恨,既不祈求饒命,眼中也沒有半點不甘,偌大的老虬頭顱,反而擠出些笑意。
稚圭瞇眼道:“一解開禁制,就急匆匆趕來偷東西是吧,說說看,是打算跟哪位山上仙師邀功,搖尾乞憐,好換取前程?”
老虬如實答話,不敢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