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當頭砸下。
葉蕓蕓側過身,槍身幾乎是從她眼前筆直落地,卻在離著掃花臺還有寸余高度,槍身突然停滯懸空,只是地面被充沛罡氣波及,依舊當場崩裂出一條溝壑。
雙方奔走速度之快,風馳電掣,不光是隋右邊窮盡目力,依舊已經捕捉不到任何畫面,就連薛懷都是只能看個大概意思。
薛懷自認要是挨上雙方任何一拳,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招半式,其實問拳就可以結束了,他那遠游境體魄,在這種分量的槍術、拳招之下,完全不堪一擊。
葉蕓蕓身姿曼妙,與青衫遞拳,可謂神出鬼沒,好似一幅高人行吟圖,拳出如龍,龍如走水。
她似乎開始占據上風。
一拳原本應該砸中對方下巴,青衫只是橫移一步,長槍在肩好似挑山。
青衫肩頭微微傾斜,槍身滾動些許,葉蕓蕓瞬間身形撤退出去十數丈,躲過一拳。
陳平安收起并攏雙指,差一點就要抵住葉蕓蕓的眉心,他重新轉為雙手持長槍,一次次畫弧,好像要刻意發揮出距離優勢。
掃花臺上由槍尖拖拽而出的流螢光彩,圓與圓或疊加或交錯,璀璨奪目。
葉蕓蕓依舊氣定神閑,由六幅蒲山仙人圖演變、衍生而出的六十余個樁架、拳招,在她手上純熟使出,比起弟子薛懷傾力用來,師徒雙方有云泥之別。
而那一襲青衫,出手次數,大致是攻三守七,但是陳山主的每次攻勢,尤其是幾次崩槍式,都要讓薛懷誤以為是吳殳在此出槍。
因為吳殳的那位唯一嫡傳郭白箓,這個天資驚人的年輕武夫,與薛懷私底下有過一場問拳,薛懷雖說對比方高出一境,依舊只能算是小勝。
而且薛懷心知肚明,對方藏拙了,未曾全力施展殺手锏,當然薛懷未曾壓境,也同樣沒有傾力出拳就是了。
通過與郭白箓的那場切磋,薛懷大致看出吳殳的一部分槍法脈絡的精微獨到處。
今天再來看待陳山主的槍法,總覺得與那吳殳,雙方招式截然不同,卻是神意相近。
山下江湖,一直有那月刀年棍久練槍的說法,若是撇開那幾分槍術名家自吹自擂的嫌疑不談,
難怪陳山主先前與師父開口言語時,會說“趁手”二字。
(本章未完,請翻頁)
一槍迅猛戳向黃衣蕓脖頸處。
槍尖落空。
之后數次槍尖直指面門,次次皆落空。
黃衣蕓從頭到尾,臉色淡漠,氣定神閑,最后竟然伸手攥住槍尖,一個往自己這邊拖拽,再一腳踹出。
簡簡單單的一拖一踹,卻用上了蒲山歷代山主之間口口相授的兩種不傳之秘,一拳名為“道祖牽牛”,一拳名為“水神靠山”。
一腳如撞鐘,踹得陳平安直接倒飛出去,不過槍尖也在葉蕓蕓手心割出深可見骨的血槽。
如影隨形,葉蕓蕓一腳橫掃,踹向陳平安的一側太陽穴。
陳平安倉促間只能像是墊出一掌,擋在耳邊,隨后砰然一聲,青衫身形橫飛出去十數丈,陳平安以槍尖遙遙抵住掃花臺欄桿,再一腳踩地,才堪堪止住身形。
葉蕓蕓迅速更換一口武夫真氣,她瞬間神意飽滿,一身沛然拳意,甚至還有幾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氣象。
如酒鬼痛飲一壺醇酒,猶不盡興。
一旁觀戰的薛懷,看著那個挨了兩腳還能不倒地的陳山主。
老夫子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偷拳?